第117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第2/5页)

沈容赶紧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子,搁在院子边的水井边,先去吃饭,回头再洗。

今晚的晚饭很丰盛,玉米粥,烙的小葱面饼,西红柿鸡蛋汤,凉拌黄瓜,还有一大盆土豆烧鸡。这是因为沈容回来了,沈母心疼女儿,特意杀了家里养了大半年的那只大公鸡,给沈容补身体的。

全家十口围在大圆桌上,好好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沈父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问出了自沈容回家他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你这次考……哎哟……”

他刚问出声,左脚就挨了一脚,他扭过头,生气地瞪着沈母。

沈母更生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说好不要给闺女压力,别问她考得好不好吗?这老头子还问,万一闺女考得不好,得多伤心啊。

沈容把两老的眉眼官司纳入眼底,有些好笑,放下了喝水的搪瓷缸子,看了暗暗留意着她神情的家人们,咳了一声说:“妈,爸,我这三天考……”

“阿容,豆豆一直说要去抓知了,正好,你回来了,带上他,看着孩子们,看你二哥给你一展身手。”沈二哥忽然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沈容安静了下来,一一从亲人们的脸上扫过,看出了他们眼底的忐忑和担忧。

也是,现在高考多难啊,原主又没基础,哪怕梁老师说她成绩还不错,家里人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们不想给她压力,怕她难过,但又担心,成绩下来,她考得不理想,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今天对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几乎可以说是把她当瓷娃娃看了。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嘛。”沈容笑看着他们,“我这三天发挥得还不错,能写的都写了,你们就不用替我担心了。而且就算万一落榜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年再考就是。”

因为现在的录取率极低,因而考不上大学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也没人嘲笑,复读更是司空见惯的事。

沈母听了顿时来了精神,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考不上也没关系,你这才第一次参加高考呢,大不了复读,明年再考就是。你小哥听说你通过了预考,非常高兴,写信回来说了,万一今年考不上也没关系,明年再继续考,他供你上学。”

好像全家人都笃定她这回考不上。

沈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她干脆什么都没说,默认了他们的想法,也免得他们一直担心自己。

考完试,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这个时候考生能填两个志愿,不过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因为那时候主要采取国家统一考试、统一录取、统一调剂的办法,一般按分数高低先由最高档的学院录取,专业方面也会考虑学生在某方面的特长,比如学生的某一科目特别拔尖,他就很可能被该专业录取。

填报完志愿之后,就是漫长而令人焦灼的等待期。

等着高考阅卷,划定分数线,然后各校根据分数线择优录取学生,再发放通知书。

这个事急不得,只能等。沈容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天天在家做家务,陪三个孩子。

两个大的孩子可以启蒙读书了,豆豆说话还不利索,正处于语言发展的高峰期,除了做家务,她把时间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陪孩子们做游戏,读书识字,学简单的算术。豆豆虽然不会这些,但他可以在一边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从玩中丰富他的词汇。

时光如水,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渐渐的有人开始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隔了个十里八村,但凡是有人考上,就会有人艳羡地说“那谁谁谁考上了大学”。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考生有些坐不住了,这可是关系着他们一辈子的命运,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穿着干部装进城端国家饭碗,就在此一举了。

不止考生们着急,他们的家人同样坐不住。虽然知道沈容考上的几率很小,不过沈父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是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等天麻麻亮,他谁都没惊动,悄悄起身,骑上了自行车去了镇上,找梁老师。

梁老师家就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楼里,一栋两层的楼房里,住了十几户人家,都是高中的老师。

沈父去的时候才六点,梁老师还在睡觉,就被他敲门的声音给吵醒了。

“谁啊,这么早。”梁老师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打着哈欠,趿着塑料拖鞋过来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站在晨光中的沈父,揉了揉眼,吃惊地说,“老沈,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沈父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说:“也没什么,老梁,我就来问问,听说有的人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这成绩是不是都出来了啊?”

梁老师马上明白了,自从恢复了高考以来,他每年都有接待不少这样的家长,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自己的老友。

“这个问题啊,我也没法给你答案。”梁老师对沈父说,“现在学生们的分数还没发到咱们学校。每个学校录取发放通知书的时间不一样,距离远近也不一样,过一阵就有消息了。你也别着急,沈容成绩不错,我看她参加高考那几天也特别沉得住气,像是干大事的,你就回去耐心地等消息吧。回头有了好消息,我亲自去你家通知你。”

梁老师这话听着好听,但其实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说。

沈父有点失望,可梁老师也说得对,不说别的,要是市里的师范院校录取了,这信走个三五天就到了。若是被省城的高校录取了,那在路上都得走个一个星期左右,若是被外省市的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在路上走个半个月都有可能。

所以除了等,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沈父悻悻地推着自行车回去了。到家后,这事他谁都没说,但接下来一阵子,下田干活或者去公社开会的时候,但凡听说谁谁谁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沈父总要竖起耳朵,默默留意,等听完后,他又是艳羡,又是担忧。羡慕别人的孩子有出息了,担忧自家女儿落榜了会受不了打击,搞得每次开会沈父的话都少了许多。

其他村的村支书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问他:“老沈,你咋回事,心情不好?最近都不发言了。”

“没有的事。”沈父拿起烟抽了起来,深棕色的老脸挤在一块儿。

沈母也察觉到了沈父的反常,等他晚上睡觉不停翻身的时候,沈母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到底在忧心什么?天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搞得床咯吱咯吱地响,吵死了。咱们家老大老二勤快不偷懒,有一把好力气,两个媳妇儿虽然有点小斤斤计较,但也还好,阿容也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做事,老三在部队里去年还立了功,提了干,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