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9)(第2/2页)

“这衣服应该很好干吧?夏天晚上挺热的,说不定一会儿就晾干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推上门,“那我、我先去洗了……”

他也没在门边多待。

转身下楼,把她衣服塞到了洗衣机,机器轰隆隆地搅了起来后,他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三两罐冰啤酒。

啤酒还是上回阿湛他们过来顺便买来的,不过他两周前就出了远门,一直放着也没人喝。

他细细端详了一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然后看了下酒精浓度。

想来,小姑娘应该不怎么会喝酒,他今晚还听林槐说,饭局上都是林槐把她的酒换成了果汁。

不知怎么他就有些不悦。

一听林槐满嘴是她,他就浑身不快。

他放回一罐回去,转身去沙发坐下,缓缓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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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水温很凉,他似乎是一直习惯冷水澡的,这跟她以前住在这里时他的习惯一样。

花洒不太好用,她用手调试了一下,才稍稍热了一些。

不过还是有丝丝凉意,她立刻匆匆冲了冲就出来。

舒爽多了。

路过洗手台,一打眼,看到林榣的那只红色耳环还扔在那里,孤苦伶仃,也无人问津。

像是一粒没有土壤生根发芽的红豆。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林榣自己是否知道东西落在了他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落下的。

而他似乎也没想理会,就那么扔着,时日已久,仿佛就是手边一件不起眼的物件,并不属于任何人,他也丝毫没放在心上过。

她又想起他那会儿在沙发上,借着醉意,把林榣认成了她。不自禁的,脸上又缓缓地生了热。

她们……

一点儿都不像吧。

唉,真是喝醉了。

一开始她兴冲冲地进来,自己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要出去,却犯难了。

穿什么?

他像是猜到了她要出来了,一早上来,斜斜地倚在门旁,笑着朝玻璃门那头问了声:“洗完了吗?”

“……”她听到他声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依然桎梏在自己的苦恼中。

这会儿听到了,看一道黑影覆在玻璃门上,她浑身一激灵,匆匆地应声:“……嗯!”

还喘了喘气,有些紧张。

“没衣服穿?”

她渐渐没了底气:“……嗯。”

他顿足片刻,然后慢条斯理地叩了叩门。

递进来一件他的衬衫,枪黑色,冰丝质感,光滑清凉。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随意地捻着衣襟,朝她晃了晃:“穿上吧,你的衣服快干了。”

她还在犹豫,踟躇着不敢接。

“快点儿呀,”他轻声催促,“等我进来给你穿么?”

她这才一把扯过去,迅速穿好了。

衣服很大,下摆能没过她的臀线,却也刚刚好,该遮的都遮好了,她才敢出去。

他斜斜地靠在门边儿,手旁放着喝了一半的啤酒,抱着手臂看她出来,眯着眼笑了笑:

“又不是没在我这儿洗过,怎么跟头一回一样?”

她似是想起了以前在他家发生的什么事,忿忿地看着他,清透明亮的眼睛里,分明有怨怼。

不过,更多的是羞赧,和一丝浅淡的薄怒。

她看他笑意愈发幽昧,脸登时一红。

不觉有些忿忿,不知哪来的脾气,踩了下他脚,小声骂了句他“混蛋,烂人——”,然后就跑出去了。

他却一点儿也不恼,左右打开窗户透气。

一阵冷风卷着窗外草木的香气,这下他酒意和房间内的热意,完全消散了。

她穿着他的衬衫蜷在床边,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横在深蓝色的床单上,触目又惊心。

湿发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肩头,潮气四溢。

她搬走后,家里就没有她的衣服了。

她以前住过的房间空空荡荡,衣柜也空空荡荡,他偶尔经过,心里也觉得空。

他试探了一下她裙子的干度。

雪纺的衣服,很容易干,夏夜又热,晾到外面,过一会儿就能穿了。

时候不早,她也不能在这里多待。

她就那么坐着,稍一跟他对视,立马垂下了头。

怨怼不少,遗憾也不轻,几欲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儿。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过来,像是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总对她袒露温柔的好哥哥,揉了揉她的湿发,柔声地说:

“衣服给你晾出去了。”

她乖顺地点头:“嗯……”

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坐在她旁边,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瞥了她一眼,“过来。”

她不由地瑟缩了下。

他温柔地笑着:“过来啊,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说不定。

他不等她反应,直接就给她拉了过去,她猝不及防地坠到他身上,柔软的毛巾随后兜头罩下。

“吹风机坏了,”他给她轻轻擦拭着头发,“别介意啊。”

他的动作很轻柔,丝毫没有欺负她的样子。

她刚才还很紧张。

紧张又期待。

她趴得不甚舒服,稍动了一下,他突然沉声说:“别动啊。”

“……”

“再动吃了你。”

她心底瑟然,便乖乖地趴好了。

不知多久,她头发是没怎么干,毛巾总归没有吹风机好用,轻轻甩了甩脑袋。

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嗡嗡嗡——

震动不停。

是林槐。

——是了,她这么晚都没回去,林槐肯定要找她的。

怎么解释才好?

林榣那会儿在这儿,发现她了吗?

他看也没看,却也猜到了是林槐,突然扔开毛巾,听不出语气是否不悦,只淡淡地说:

“接吧。”

她看他神色似乎如常,揣测他也没有不高兴,才敢滑开屏幕接上。

“喂?”林槐的声音半大不大,酒意显然也醒了大半,问她:“林栀,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我……”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一痛。

她呜咽了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粗鲁地挤了进来。她刚洗过澡,浑身干涩,这猝不及防的,也没有任何作用的催化,痛得她直打颤。

“——林栀?”

林槐听到她呜咽,声音便有些焦急了,在那边又匆匆地喊她一声。

她仰起头,忿忿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沈知昼不恼也不燥,忽地就探身过来,手上动作没停,在她另只耳朵旁边,不乏恶劣地低笑了起来:

“说话呀,你哥哥等着呢。”

“……”

她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个人,简直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