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2)(第3/4页)

晚晚的脸色一秒黑沉下来。

“给谷一宁和其他干事的也可以啊……”她无奈地抚了抚额,想也能想到是金奂故意的,“我去把这个交给团委的老师吧……不早了,你先走吧。”

夏彤点点头。

锅甩过来了,确实扔不掉了。

夏彤其实很想陪她一起去的,但她们这段时间都不一起回家了,每次走到校门口就分手,没必要多等一会儿。

而且,每晚放学,都会有个男人来校门口接她回家。

那个男人,帅倒是很帅,长相却很邪气,气质慵倦迷人。不过,可惜了,是个凶残的黑社会,是个货真价实的坏蛋。

夏彤意识到这一点后,就觉得他挺吓人的。

夏彤还听人说,谷一宁被金奂一瓶子砸脑袋上的那晚,那个男人在兰黛收拾了个惹事的小喽啰,给人打得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然后扔到垃圾车上运走了,也不知道是抛尸了,还是给扔哪儿去了。

他们一群高中生里,乖巧的,比如夏彤和谷一宁,就很害怕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

金奂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怕这种事情,反而横行霸道,为虎作伥,那是因为他爹就是一黑社会。

可品学兼优,一向乖巧不惹事的晚晚呢?

她上次还……

夏彤想到这里,就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晚晚不说,她也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问。

-

晚晚拿交接手册去行政楼找老师。

整栋楼静得悄无声息,刚拖过晾干的地板上,橡胶鞋底踩上去,有摩擦出来的尖利的声响。

她越来越觉得烦躁。

其实来交东西,大概是不想那么快失望。

沈知昼今早都失约了没来接她上学,晚上,估计也不会来了。

晚点出去,回家路上一个人静静吧。

交完东西出去后,校门口空空荡荡,她难免失望,折身便沿着校门前的那条路一直向下走去。

意料之中的,身后响起一声悠长的口哨。

金奂骑着辆通体蓝的死飞自行车不疾不徐地跟上来,轻佻地叫了一声:“学姐——回家啊?”

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她走得很慢很慢,金奂也跟得十分缓慢。

边跟她攀谈:“学姐,你准备考哪里啊?”

“不知道。”

她安静地答。

自顾自地向前走着,背影愈发纤薄瘦弱。盈盈袅袅,风一吹就跑似的。

“哦——还留在港城吗?”

她再次摇摇头:“不知道。”

“你如果留在港城的话,我是不是还可以见到你呀,”金奂爽朗地笑着说,“我听说你英语很好诶,我英语学不好,到时候我高考前,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课?”

“不能。”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向前快步地走了几步。

“别这样嘛,好冷漠。”

她站在公交车站站牌前等车来。

这条路上人少车上,一般等车的只有他们学校的学生,她本来就出来晚了,这会儿更没什么人了。

金奂又跟了一段距离,见她不动了,直接刹了车,一脚支在一旁,凑上来,嘘声嘘气地说:

“学姐,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漠啊?我之前觉得你挺不好相处的。”

她轻轻地呼了口气,抬了抬眼皮,注视着远方来车的方向,没说话了。

沉默了半天,倒真是摆出了一副难相处的模样。

金奂悻悻地耸了耸肩:“你对别人都很温柔啊,也没总凶社团的人,唯独对我……”

她还是没说话。

金奂又酸溜溜地说:“之前追你的时候,谷一宁他们都说你不谈恋爱的,结果你还不是当着我面亲那个黑社会……”

“有意见?”

身后,一道疏懒散漫的男声便飘了过来。

她和金奂同时骇得一愣。

转头便见沈知昼懒懒地倚在一旁,掸了掸手里的烟,慢条斯理地吐了个烟圈儿。

他轻慢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金奂说:

“你有意见,也让她亲你一口?”

“……”

金奂见到那男人,止不住就向后瑟缩,他还是有些怵他的。

他忘不了之前在兰黛惹了事,转脸他老子知道了给他按在家里沙发上一顿抽鞋底。

晚晚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怎么就特别委屈,一开口,也几近哽咽:“你不是,不来了吗?”

他黑眸注视着她,勾起的唇角染着抹痞气慵倦的笑意,笑着接言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安慰。

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儿,眼眶就湿润了。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在她下了无数次决心,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依赖他,不要再期盼他了的时候来。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个混蛋。

肯定是故意欺负她。

沈知昼看金奂还杵在那儿,笑哼哼地说:“你还待这儿干什么,不回家了?是还想跟我认爹呢?还是真的等谁亲你一口?”

金奂胆怯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晚晚,喏喏地张口:“我……”

他虽然挺不乐意,出于害怕还是转身欲走。

这时,晚晚突然扯了下他的袖子:“金奂。”

“……”

他一转头,她双目灼灼地看着他。

报复心来了,她边眼角一扬,挑衅意味很足地看着一旁的男人,然后一垫脚,人就凑到金奂面前去——

“学姐,你……”

“沈晚晚,”沈知昼唇边笑容一僵,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接着沉声说,“——你干什么?”

她却丝毫不退缩,心脏像被一点点捏紧了。

垫脚,再垫脚……

“学姐……”

金奂已经吓成了木桩,看着她越凑越近,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而她身边那男人,周身像被点燃了,却又寒气四溢,火气逼人。

她不由地,又想起昨天早上在他家的情景,无数次盘亘在她梦里,在她心头,顿觉的,没有什么比那一刻还要羞耻。

于是,她紧紧地闭上了眼。

真混蛋啊。

他让她等了一天,让她那么难过。

可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他说不要她了,就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沈晚晚。”

他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把她的名字磨出来。

不是林栀,不是晚晚,而是——沈晚晚。

每次他这么叫她,要么是生气了,要么就是一些在别人面前虚与委蛇的虚情假意。

她的下巴,随后便被他指尖遍布凉意的手狠狠地捏过去。他直接将她整个人拽过来,砰地一声——按到站牌旁边。

她脊背撞得生疼,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毫不怜惜,另只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他怒目瞪圆了,眼底埋着一团火,眉头狠狠地,狠狠地,拧在一起,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