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大获全胜

不日,景佑帝降下旨意,欲出宫行猎,命众臣携其家眷同往。

容敬乃户部尚书,自是要随行伴驾,府中一应亲眷也可同行,但老夫人年迈,不愿舟车劳顿,是以便告病在家,不曾前去。

孟姨娘自是不必说了,身为妾室亦不可随行。

容景络本该前去,无奈身负重伤,如今连下榻都不能,莫要说骑马射箭了。

是以,也只能留在府里养病。

为了这件事,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原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又遭了一次罪。

楚千凝听闻这事儿时,眸中的笑容很是玩味。

“小姐,您笑什么?”冷画心下不解。

“此次行猎,建安城中许多世家公子均会前去,若能趁此机会与之结交,岂不妙哉?”偏偏,容景络错失了这次机会。

而且——

是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

闻言,冷画嘴角微抽,“……小姐,您这是在幸灾乐祸啊。”

“嗯。”楚千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对了,咱们出城之后,赌坊那边怎么办?”

“输了多少银子了?”

“一百两有余。”

沉默了一会儿,楚千凝方才接着说,“今日再押,便换个方式,三十四个花名各押十两,如此,总有一个会中。”

“可是……”流萤在旁边听得皱眉。

即便今日能中,可她们还是亏着呢,小姐不会算不明白这笔账才是。

明白流萤担心为何,楚千凝却微微笑着没有解释。

倒是冷画,嬉皮笑脸的挽住流萤低声道,“流萤姐姐不必担心,你还不知道咱们小姐嘛,她几时做过赔本的买卖?”

“怎么说话呢,当心小姐责罚你!”

“嘿嘿……”冷画撒娇一笑,“不会,小姐才不舍得罚我呢。”

“那你也仔细些。”

话落,流萤将收拾好的包裹拿到内间,不想才拂开纱帘就见霄逝倒吊在房梁上,白皙俊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四目相对,流萤吓得险些叫出来。

“诶呀,被你发现了。”霄逝一跃而下,衣袂翻飞间,便落在了流萤跟前,“既然如此,便只能将你杀了灭口。”

“你……”

“我个人喜欢将人活活勒死,你喜欢呢?”他笑眯眯的朝她靠近。

流萤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眸中满是惊惧。

她不知小姐的闺房中为何会出现一个男子,还口口声声说要杀自己灭口……

“霄逝。”楚千凝缓步走进内间。

“小姐有何吩咐?”

“你主子派你前来,便是让你来戏耍我的婢女?”说着,她将流萤护到身后,眉宇之间稍显冷然,不复温柔。

“自然不是。”

言辞倒是恳切,只是那张带笑的脸,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想到什么,楚千凝低声道,“流萤,你先出去。”

“……是。”

待到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霄逝方才说道,“属下奉命保护小姐的安,不止是要化解为难,还要防患于未然。”

“哦?”

“在流萤心中,您与容府孰轻孰重,很快便会见分晓。”

他的存在是个秘密,若哪日此事被外人得知,足可见流萤有异心。

至于轻罗……

鹰袂与她早年相识,知她甚深,倒无须顾忌。

深深的看了霄逝一眼,楚千凝哂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你为我着想喽?”

“属下不敢。”

“你此举乃是职责所在,我心下感念,不过……”她话锋突转,“我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无论是你还是你家主子。”

“……属下知错。”霄逝收起笑脸,难得认真起来。

“我听冷画说,你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想来必不甘心在此保护我一个闺阁女子,不如我让你主子命你回去如何?”

一听这话,霄逝赶忙连连摆手,“不、不、不,属下是自愿请命来保护您的。”

楚千凝话中有话,他如何听不出!

她让主子命自己回去……

言外之意便是,真正做主拿主意的人,还是她!

瞧着眼前明艳绝美的女子,霄逝的脸上依旧含笑,眸中却暗含敬意,“主子既认定了小姐,属下势必誓死相护。”

如此进退得宜之人,才是主子的良配。

毕竟——

他们将来要走的路,非是康庄大道,而会崎岖不平、荆棘丛生。

“多谢。”轻点了下头,楚千凝不再多言。

她不想去深究霄逝的眼神到底是何意,因为有些事情,她现在还无力承受。

转身走出内间,她听到霄逝明媚含笑的声音和冷画颤抖告饶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冷画,过来和为兄切磋切磋。”

“唔……小姐救命……”她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

翌日皇帝仪仗便会出城,是以这日傍晚,冷画便亲自去了一趟长乐坊。

她刻意伪装藏匿在人群中,候了片刻,果然见到了要见的人。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身形佝偻,眼神猥琐,双手交叉探入袖管中,一眼看去便不似什么好人。

见他这般模样,冷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周围嘈杂,一时也无人注意。

“财神爷又来啦。”看到他出现,旁边的人都主动为他让出一条路,七嘴八舌的打趣他,“财神爷又来送钱了。”

“让让、让让,快些给财神爷让路!”

众人皆不知他姓甚名谁,只道他每日来此赌钱,早晚各一场,每次都押十两银子,且只押一个花名,实在古怪得很。

因他不知变通,是以每次均惨败收场。

时日一久,大家私下里便挖苦他为“财神爷”,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老哥,今日还是老习惯?”那赌坊的管事见了他,倒是笑的亲切,眼中满是精光。

“唉……”老汉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时运不济,今日一赌,无论输赢,日后都要脱了这泥潭了。”

“哦?”

“三十四个花名,老夫各押一个,岂有不中之理?”说着,老汉从怀中掏出写好的花名,一一摆在了赌案上。

摆着摆着,笑容却忽然僵滞。

“诶……怎么少了一个……”老汉脸色骤变。

“怎么了财神爷,不会是不敢下注了吧?”见他踌躇不定,围观的人便出言讥讽。

“是呀,倒是快点押呀。”

“我看这位老哥是临了舍不得银子了……”

不顾众人的讽刺嘲笑,老汉神色慌乱的四下搜寻着,一副丢了东西的样子,“非也、非也,是老夫准备好的花名少了一个。”

若是旁的倒了罢了,可万一待会儿开得正巧是丢的那个,那他岂非要冤死!

这道理如此简单,旁人自然也想的明白。

最乐见的人,无外乎就是赌坊的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