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先蚕(第2/2页)

田容华唇角一抹掩也掩不去的嘲讽。

辛虞没注意到田容华的反应,只望着李婕妤傻愣愣问:“脱胎换骨,跟身份有关系吗?那不光我,在场众姐妹可都脱胎换骨好多回了。”

最烦的就是她这装傻充愣的样子,李婕妤暗自咬牙,“我说的是出身,不是身份。你要是晚入宫个几年,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家小姐当当,以秀女的身份入宫。不比现在,端茶倒水,洗衣烫脚,做了好几年的奴婢才终于熬出头。”

李婕妤这话,就差直接说她原是个卑贱的洗脚婢了。若换了一般人,肯定面子上过不去,被气个好歹。

可惜辛虞在现代受了二十几年人人平等的教育,对服务行业无甚偏见,至今无法同这些古人一样把人的尊卑贵贱区分得那样清楚,完全没被踩中痛脚,还难得很有急智地给容淑仪送了顶高帽,“做奴婢也未必不好,容淑仪待下宽和,谈不上个熬字。”

本来还可以继续感恩下对方把自己送上龙床的无私举动,辛虞觉得太恶寒,实在出不了口。

她说得一本正经,十足发自内心样儿,容淑仪被没被哄舒坦另说,反正李婕妤是听着很不爽。

“妹妹好会说话,果然这出身不同了,口齿都伶俐起来,倒让姐姐刮目相看了。”李容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转向容淑仪,“听闻淑仪娘娘娘家哥哥刚升了官,如今昭妹妹父亲又中了进士。以后两人同朝为官,定能互相扶持,同娘娘与昭妹妹一样。”

容淑仪张婉月,祖上虽曾出过一品大员,但那是在前朝。比起皇后祖母出身的林家,她家还要更惨些,不仅站错了队,还接连几代不出读书的好苗子,生生落得个只能靠祭田出息过日子。

后来还是她父亲不顾家人反对从了商,自小本买卖做起,一路打拼下偌大家业。

而她,也是其父当初为了打通西北商路特意送到安王府的,比起李婕妤出身差很多。要不是生得貌美有风情,又肚子争气,哪儿能有如今的地位?

好在本朝并不禁止商人子弟科举,她娘家长兄苦读二十余年,总算在长平元年考取了个同进士,想办法后了个县令的缺。

李婕妤故意提起她哥哥,又说些同朝为官相互扶持之类的话,为的不过是提醒她如今昭容华有圣宠,有位份,又有了出身,只要在有个皇子傍身,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凌驾于她之上。

容淑仪眼底一片幽凉,嘴上却只轻轻笑着吐出四个字:“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