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筒子楼(求首订)

沈大伯母和沈奶奶丝毫不提协议的事儿,只念叨不容易。

沈大伯娘声音有些尖酸,“你们机车车辆厂厂子大,工资福利都多,哪像我们那个厂子半死不拉活儿的,今年过年就一人给分了两斤白面,我还是家属工,啥也没有我的份儿。”

她之前花了家里不少钱找关系,准备把工作弄成正式的,要不然又累工资才是正式工的一半,可是迟迟没有动静。

领导收了钱不办事,她也不敢去闹,再把孩他爹工作闹没了,全家真的去喝西北风了。

还有大儿子大武的工作也愁人,她之前不想来的,就是想和老二家搞好关系,以后让老二帮着大武找关系进机车厂,她算看出来了,进厂就得进大厂。

可是又觉得老二孝顺,要是能多少给点,家里能宽裕不少。

沈大伯娘抱着这种复杂心理来的,所以还算克制,不过一开口就忍不住酸气了。

沈爹不吱声,在孩他娘在他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嫁给他那天,他就想好了,这家她来当。

沈母也不理大嫂子那茬,下地穿鞋要走,“我去找我爹去,有些事俺们小辈说不清楚,让长辈谈。”

沈母心里有成算,她多膈应婆婆,也不能当着孩他爹的面吵吵,讲道理的话,婆婆又倚老卖老,那她也找长辈来。

真让她爹过来,不臊死他婆婆,敢情以前说过的话都当放屁啦!

沈奶奶还是要脸面的,见状赶紧说,“去找亲家干啥,我就念叨念叨不容易,老二啊,你可怜可怜当娘的,咋说我也把你养这么大。”

在门边偷听的沈梦翻了个白眼,她奶就不能换个花样,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她都听腻了。

沈爹打定主意沉默是金了。

沈母气的冷哼了声,“娘你要这么说,我真要把我爹还有当时的几个证人还有大伯子都找来了,问那协议还有没有效,也问问大伯子是不是养不起亲娘了。”

沈大伯娘没想到火要烧到自家身上,这事可不能承认,要不然得被街坊四邻挫脊梁骨,“我们可没亏待老太太,平时有肉都是老太太先吃的,你可别瞎说。是不是娘?”

沈奶奶也有些慌,赶紧摆手,“老大他们对我可好了,就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沈母又坐回去了,笑了,“既然大伯子对您好我也就放心了。就像您说的,您虽然把房子、钱都给了大伯子,可毕竟也养了孩他爹一场,虽说协议也定了不用我们管,我们也是有孝敬的。孩他爹,你去百货商店看看,有没有卖肉的,留娘和大嫂子吃饭。”

沈爹这回答应的痛快,他在屋里待的别扭,巴不得走呢。

沈奶奶不知道羞的还是气的,脸色通红,“不用了,我们回了。”

沈大伯娘也阴沉着脸,“我就说不来,非得来。”

她撅哒哒先走了。

沈奶奶瞅瞅沈爹,也摇头叹气的走了。

沈母跟着下地了,“孩他爹,还不送送咱娘和大嫂。”

沈梦早蹲在一边了,大人看到她也没人往偷听那想。

沈母和沈爹送到大街上,站了一会才回来。

晚上,沈梦听到爹娘说话,感叹她娘对她爹太有一套了,很是值得她学习,这就是训夫有术啊。

沈母罕见有些撒娇,“孩他爹,你是不是怨我了?”

沈爹沉默了下,“没,我知道家里没啥钱,明年花钱的地儿还多。”

沈母叹口气,“是呢。咱都吃过没识字的苦,我就想着把娃们供出来,不图意考大学,咱家祖坟也没冒那股青烟,哪管初中毕业呢。四个娃都上学得多少钱。而且大勇他们一年年大了,吃的越来越多,以前两碗高粱米熬粥差不多就够吃了,现在得两碗半。再两年,三碗也打不住,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真快养不起了。”

沈爹叹口气,“是我没用,从当年结婚,你就跟着我受苦了。”要是他有能耐,能挣很多钱,家里经济宽裕了,孩他娘也不会计较给他娘点的。

“我不苦,咱们买了房有了娃,日子越来越好,现在的日子想都不敢想。孩他爹,明个给你二十块(第一套人民币,相当于以后的两块钱),你去买些糕点啥的给婆婆,我不同意多给,因为给再多也贴补不到婆婆身上,糕点啥的她总能吃几口的。”沈母原来气的想不给的,后来想想不能这么干,容易被人说嘴。

两万块买个好名声,也能让孩他爹高兴高兴,值得。

果然沈爹很是激动,一把抱住了媳妇。

沈梦正在分析她娘这欲扬先抑的招数呢,爹娘居然开始“妖精打架”了。

不过她早有对策了,从空间拿出两个小鸟蛋塞耳朵,声音小很多,可以愉快的睡觉觉了。

睡前沈梦还在心里念叨要催促爹娘赶紧做被子,她要去西屋睡。

今年夏天家里的棉被、棉衣都被拆开了,结块的棉花洗了晾晒后又找弹棉花的弹过,和去年比,今年的棉袄、棉被已经很舒服了。

但这不妨碍她想拥有自己的一套被褥。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春节什么时候都是华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沈爹这次还美滋滋的拿回来一副对联,不是买的,是部门领导给写的,可不是谁想要都给的呢。

非常有建国特色。

上联:要清洁卫生人财两旺

下联:助劳动生产丰衣足食

沈母从食堂拿了碗浆糊,把对联贴上了。

没贴大门口,那个栅栏门太矮太小,要是贴两边,又是土墙,不到三天,这对联就得自己往下掉,为了多喜庆一阵,沈爹娘最后决定贴房门口了。

杜老头今年都没用沈爹三请四请,主动提出一起过年的。

而且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沈母也没说不要都收了,只是晚上和沈爹商量给孩她姥爷做身棉袄。

刚进入五零年,沈阳这边已经有计划经济的影子了。

比如说布票、棉花票。

都是城里稀缺的物资,开始凭票供应。

好在机车厂待遇好,沈家又是双职工,年底还是攒了些票的。

做两身衣裳还是够的,除了给她爹做身,还得给大勇做身。

娃进了学堂,不能太寒碜。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底下的娃可以捡上面哥姐的衣裳,他没处捡。

倒是可以捡她和孩他爹的,可是她俩衣裳也没啥富余的。

做衣裳得量尺寸,虽说自家做没那么多讲究,可是杜老头好几年没做新衣裳了,沈母怕遭禁东西,就找细麻绳量量,不用具体尺寸,就要个大约母。

有新衣裳穿,杜老头也高兴,转手把他的各种票都给了沈母。

杜老头级别高,特别是食堂规模越来越大,在厂子里地位越发的重要,他的地位绝对是水涨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