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第2/3页)

“月底的祭祀是不是你安排的?”她正经了神色,“去年这个时候,可没听说要百官祭祀。”

沈知落皱眉:“朝堂之事,岂是能与你妄议的。”

“哎,我也就随便问问。”苏妙撇嘴,“最近不是老出事么?太子殿下那疑心重得,都让你去永清寺了,若是祭祖之时再出点什么乱子,可不得又牵连到你?”

她这话里有话,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沈知落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表哥若是当真心疼你这做表妹的,就不该什么都告诉你。”

苏妙一愣,当即不服地叉腰:“我怎么了?”

“姑娘家,为何要管这些事?”

“你以为我想管呐?”她气得鼓起脸,“还不是担心你。”

定定地看着她,沈知落突然轻笑:“所以,你表哥都同你说了什么?”

“……”被套话了。

苏妙瞪他一眼,又觉得无奈,耷拉了脑袋道:“能说什么呀,就说最近风声紧,让我看着你些,免得你想不开,动了不该动的人。”

沈知落不以为然:“多谢他关心,但用不着,大司命只做祭祀之事,其余的与在下无关。与其操心我,还不如想想他那禁宫散令好不好当。”

“那有什么不好当的。”苏妙嘀咕,“挺好的差事。”

李家的大小姐入宫为良妃,虽无子嗣,也颇得圣眷,有她帮衬,李守天才将这差事顺当拿下。放在别的人家,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荣光,怎么被他这一说,像什么刀山火海。

——的确也是刀山火海。

花月在东院里清点李景允要带走的东西,面色凝重得像一块青石板。

宫里势力复杂,长公主与太子正是争势的当口,中宫皇后和北宫皇贵妃自然也是水火不容,余下妃嫔都在这两宫的鼻息下过日子,就算是良妃,恐怕也照拂不到李景允,甚至还会将他也卷进争斗中去。

今日霜降来同她说,夫人已经连续几日做噩梦,梦呓的都是什么皇贵妃饶命,想来也是颇为担心。可偏生三公子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一定要去赴任。

花月很愁,连带着看向李景允的眼神都充满哀怨。

李景允正躺在榻上看书,察觉到她的目光,书皮一挪,露出半只眼睛来瞧她,瞧了片刻,他哼笑一声放下书,朝她勾手:“过来。”

花月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身边的书。

嗯,还真是兵法。

“昨儿不是刚哄好,你这怎么又担忧上了?”他好笑地抚了抚她的脸蛋,“这可不像先前那雷厉风行的殷掌事。”

嘴角一撇,她抿唇道:“妾身倒是无妨,可夫人吃不好睡不好的,妾身看着难受。”

“那也没办法。”李景允不甚在意地把玩着她头上的珠钗,“男儿建功立业,哪有不离家的。先前二哥远赴边关,她也是这模样,过段时日就好了。”

李家有三个孩子,长姐进宫,二哥出征,剩他这个幺子最得夫人疼爱,却也最让夫人伤心。

花月想了想,问:“二公子为何没有子嗣?”

提起这茬,李景允坐起了身子,分外痛心地道:“戍守边关是带不得女眷的,府里原本有个二嫂,可一直也怀不上身子,二哥怜她年纪轻轻要守活寡,于心不忍,便一封休书送她回家了。”

花月很意外:“怀身子,不是同房之后便能怀上么,怎的还有怀不上的?”

李景允跟看傻子似的望着她:“谁教你的?”

“国……教书先生。”差点说漏嘴,花月连忙改口,心虚地垂眼,“小时候我问过教书先生,小孩子都是哪里来的。”

这是每个小孩儿都会问的问题,一般人家都会答是观音送的,或者炭灰堆儿里捡的。

结果李景允听她继续道:“教书先生回答说,是夫妻同房,行周公之礼,然后便能怀上肚子,生出小孩儿来。”

还真是个诲人不倦的教书先生啊。他感叹。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划过去,李景允一顿,突然想起沈知落说的什么七岁画的画十岁写的字,心里陡然生出个不好的想法。

“你的教书先生。”他眯眼,“也教你写字画画?”

“自然。”花月点头,“琴棋书画都是先生教的。”

话没落音,腰身就是一紧。

李景允将她抱到自己膝盖上,微笑着问:“还教过你什么?”

他分明是笑着的,语气也算温和,可不知为什么,花月听得背脊发凉,下意识地就猛摇头:“没了。”

“没教过你男女之防?”

“……没。”

了然地点头,他笑得更和善了:“那爷可以教你。”

像受了惊的旺福,花月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皱眉看着他,扭身就想挣扎。

然而,只挣扎了一下,她突然停了动作,眼里光芒一动,不仅没躲开他,反而是迎了上来。

李景允被她这难得一见的主动给震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上就先是一软。

啄他一口已经是她每天必定会做的事情了,可过了这么多次,李景允还是没有习惯,唇角摩挲,依旧是心动得一塌糊涂。

她身上有他喜欢极了的香味儿,亲近间氤氲过来,好闻得让他晃神。喉结上下滚动,他没由来地就觉得燥热。

往常他只要泄露出两分侵略的意味,花月都必定不安想逃,可今日没有,他眼里的暗光已经灼热到要把人吞噬,面前这人也只颤了颤,没有躲。

那么清然自傲的一个人,因为动情而朝他低下枝头,摆出了任君采撷的姿态。

这谁控制得住?李景允捏紧了她的肩,眼里颜色更深。

但是,扫一眼她水色的裙摆,他一顿,拉开她喘着气哑声道:“还有一件事——”

花月“嗯”了一声,不等他说完,(和谐)。

“……”

压抑许久的东西像火一样烧了上来,方圆百里,无水可救。

意识尚存的时候,李景允告诉自己不能伤着她,这是他的宝贝。可到后头,最后绷着的线也烧断,再顾不得其他了。

外面日头正好,光穿透花窗,整个东院都是亮亮堂堂的,八斗高兴地端着补汤来敲门,手还没落下,就听见里头一声古怪的响动。

神情一呆,他侧头又听了一阵,脸上一红,放下补汤就跑。

***

东院主屋的门,直到晚膳的时候才被拉开。

往常一直吊儿郎当豪放不羁的公子爷,眼下竟是一直在出神,只个开门的功夫,就开始盯着某处走神轻笑,藏也藏不住的餍足从眼尾露出来,他摇头,又捏拳抵着嘴角一阵偷乐。

花月额头抵着墙壁趴在床里,任他怎么笑也没回头。

李景允欺身上来,温柔地哄:“爷带你去沐浴更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