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一更)(第2/3页)

她往殷楚身边靠了靠,指着那几个人说道:“世子,这几个人口出妄言,想要轻薄妾身。旁梓听了去,这就与他们几个打了起来,还吃了亏。”她这话说的娇声娇气,全然没有半点方才冰冷的模样。

殷楚听了,眉头蹙起,又问江茗:“他可碰到你了?”

江茗摇头,神情悲戚:“全赖旁梓回护,可世子来的再晚些,妾身怕是无颜再见世子了。”

那人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时候自己说出这种话了?也就嘴上开开玩笑,难不成还真敢对世子妃动手吗?这小娘子一张巧嘴轻轻煽动两下,可就给自己安了好大的罪名。

可未等他解释,殷楚手里已然甩出一条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地上。

大抵是成亲后日子过得大好,昭南王府这位疯世子消停了一段时日,华京城的人都快忘了之前这世子的无赖行径,用俗话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如今见他当街挥着鞭子抽人,一个个吓得全都散了,却又忍不住探着脑袋想看些热闹。

那三个人被殷楚打的四处乱逃,因着是世子,他们不好动手。殷楚也不追,只揪着其中一个往死里打。江劭这时候也得以脱身,死命抱着另外一个人,嘴里还一边喊着:“姐夫,就是他刚才说那腌臜话!抽他!”

一时间,酒楼前面鸡飞狗跳。

未过多时,江府来了人,见到这场面一时也不知道该上还是该看着,又连忙叫人去请了皇城司的人来。

皇城司到了,公事一看是殷楚,叹了口气。原本这些日子这疯世子好不容易没了声息,还以为他成亲之后改邪归正了呢,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旧病又犯了。

他们也不敢拿殷楚,只好按下江劭等人,公事巴巴的来问殷楚发生了何事。

殷楚倒也不含糊,说道:“看他们不顺眼,就打了。”他是有心回护江茗,不想他人传出去江茗被人言语轻薄,也是在维护镇国大将军府的面子,便不欲声张。

公事听了无奈,想着要么就遮掩遮掩算了。可殷楚在旁又甩了下鞭子,鞭声清脆,虽是甩在路上,却也够心惊胆战。

公事毫无犹豫,立刻说道:“属下这就将他们两个带到皇城司去关押问询,世子无需担忧。”

说完,带着逻卒和那两人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这公事倒是会办事儿。”江茗小声与殷楚说道。

殷楚点了点头:“京城里的官儿,又是皇城司的,哪个不懂圆滑?”

两人这番言语,便是因为这公事只听了殷楚说看他们不顺眼,便将两人拘了。表面上看着是给殷楚面子,不敢惹他,实际上怕是已经看出这两人的身世身份。若是碍着家世将他们当场放了,难免殷楚再来抽他们一顿。带到皇城司里去押着,其实也是保他们平安,顺带还能去两人府里邀功。

江茗看着站在一旁的江劭,对江府的人说道:“回去说一声,少爷今日来昭南王府吃饭,晚些回去,让母亲不要担忧。”

江府下人连忙应下,这才离去。

江茗白了江劭一眼,冷声说道:“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江劭打了一架,肺腑里的酒气早已经发散的差不多了,知道今日之事难逃问责,但也只好乖乖跟着江茗和殷楚去了昭南王府。

一进昭南王府,江茗和殷楚坐下,江劭倒乖巧站在一旁,连声和江茗赔不是。

江茗也不采他,任他站在那里,自己慢悠悠的喝了一勺汤,这才问道:“方才那三人是哪儿的?”

“都是侍卫亲兵的。我们是一列,一开始同阿姐说话的,便是列长。”江劭老实回道。

江茗:“我倒是不知道,江劭,你如今倒是酒量不错?看这样子,喝过好多回了吧?”

“没、没有。”江劭连忙辩解。

江茗拍了拍手:“飞浮,你去闻闻,少爷身上可有胭脂味道?”

江劭一听,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阿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按住他,闻!”江茗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一声。

飞浮也不管男女之别,凑的近闻了两下,转头答道:“小姐,有。”

江茗转头看向江劭,也不说话,江劭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这才回府时自己还看不上眼的阿姐,怎么如今就这般吓人了。

过了半晌,江茗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旁梓,侍卫亲兵里是不是不好当差?”

江劭听了她这话,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他嚅动了两下嘴唇,说道:“旁梓只想着能给府里添光,祖父、父亲都是赫赫威名,可旁梓却连个侍卫亲兵都当不好。”

他说话点到即止,江茗却因着看了原书,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还不就是萧罗一开始先故意将他捧高,之后又让手下那几个纨绔子弟教训江劭,暗示他年纪小,权是沾了江衡的光。一捧一摔,人就极容易走上偏差。

江劭什么脾气?打小就是这般仰着头长大的,大胤重文轻武,府里又只有他一个儿子,肩上的担子不比他人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日后自己得照顾江府,延续府中的荣光,事情便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这点要怪,也要怪卫氏软弱无能,怪她宠溺儿子却不给正确的引导,加上院子里还有个恨不得江劭带着那些秘密一起消失的江宛,又有何人能与他分忧排解?

江劭毕竟年纪小,带着少年人那股子倔劲儿,却也极容易走偏了路子。竟然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大人了,接受这几个纨绔子弟的邀约,出来喝酒作乐。

可人便是这样,那些妓坊里的娇声细语,那些奢靡腐朽的生活,极容易腐蚀一个人的心。且不说江劭心境如何,他未经磨难,哪里有那些自持?倒也也不是说他年纪尚小,这些事情放在他人身上,也未见得能比他好上多少。

江茗如今伸手管江劭这事儿,也有自己的思量。

一来是她要试探这剧情走向。

二来是江劭毕竟是簪缨世家,江衡虽然脾气不好,但却为国杀敌,也算是个英雄人物。江劭自小便想去延庆道,苦练武艺,若不是有这档子事儿,他日后说不准也是个少年将军。

三来是江茗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若是当日江衡镇守边疆,不因江劭出事儿而失了镇定,被北胡趁机大败,是否殷楚的雍阳关也不会那般凄苦?

江茗犹豫片刻,想着要与江劭如何说起,这孩子大道理也不知道听不听的下去?今日让那几人揍他,也是想将他揍醒。

殷楚在旁见了,给江茗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三脆,说道:“旁梓今日也累了,稍稍坐下吃点东西罢。”

江茗瞪了殷楚一眼——自己在这里教育孩子呢,他当什么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