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第2/2页)

“有没有可能也有情绪问题?”郑慈宜不跟她迂回:“跟纪宁钧又出问题了?”

柏溪突然就不说话,郑慈宜知道自己这是完全戳她心坎上了,又试探着问:“是不是怪他老飞来飞去,不陪你啊?”

柏溪扁了扁嘴:“怎么什么都被你猜到啊。”

郑慈宜叹气:“他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忙一点是肯定的。你看我老公,不也是经常不着家,有时候遇见跨省大案子,东西都来不及拿就走了。”

柏溪说:“可是他后来为了你和孩子,不是转成技术岗了吗?”

郑慈宜说:“是……归是。后来他不又转回去了吗?我也不赞成他清闲,总觉得那个样子的他就不是他了。”

“那他也算是有为家庭牺牲的勇气了。”柏溪咬了咬唇:“刚刚童杉有句话讲得很好,应该找一个爱我比我爱他要多的人。”

“干嘛这么说话。”郑慈宜靠着她头:“你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柏溪只是摇了摇头,就没跟郑慈宜说太多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纪宁钧中途回来过几次,但呆得时间都不算长,有时候早上回来下午就又离开。

柏溪自己也很忙,基金会的业务正常开展,因为有她这块好招牌,基金会的名声很响,平时特地找过来维权的络绎不绝。

柏溪也真的是当成一份事业来做,每每有帮到一个人,那种发自心底的快乐和成就感,就像是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充气的气球,将整个空落落的心房都填充得满满的。

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她对于这份婚姻的失落情绪,每每她开始一个人瞎想的时候,立刻就打开手机,让一堆棘手事情缠上自己。

忙起来了,很多事就不会想得太多。

只是太过忙碌也有她的副作用,柏溪又一次生病了,原本她只是有一点咳嗽流眼泪,吃了几颗感冒药就慢慢等好的那一天。

可是症状过去一整周也没有改善,渐渐的,几乎所有人看见她的人都觉得她需要去看看医生了,直到她晕倒在自己办公室里。

后来是童杉送她去的医院,傻姑娘连救护车都喊了,像哭丧似的嚎啕了整整一路,并且抢她手机说是要跟纪宁钧通话。

柏溪摆摆手,让她闭嘴,不仅不要告诉纪宁钧,连管家那边也一并糊弄过去。

而事实又一次证明,如果她选择不说,这些事就会像被塞进一个致密的空间,连一点气味一点声音都不会透露出去。

首先,纪宁钧是很少跟她通话的。

近来她为了方便,直接在基金会那边租了个公寓,一周只回别墅两三回。管家自动默认她是住在新家,所以连电话都省了。

柏溪如同与世隔绝般,独自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期间请了位老实少话的护工,童杉则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柏溪觉得感动,又觉得惆怅,她这样一出门就前呼后拥的大明星、富家太太,最后居然要靠老公前女友照顾。

人的这辈子啊,也真是说不准,挚爱可能转眼变怨侣,仇敌也会朝夕成朋友。

有了空闲的时间,柏溪就开始了自己冗长又沉闷的思考,比如说,她跟纪宁钧还需要继续下去吗,她在自己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首先她依然还是爱他的,可她没办法想刚刚结婚时一样,无视他的淡漠,体谅他的繁忙,还有……欺骗自己他其实也很爱她。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再忍下去,一方面又在试探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来回碰撞徘徊的情绪起码纠缠了她快两年。

这期间她还要不断被提醒他是个多棒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对他虎视眈眈,他的花边新闻,他的小道消息……

可她知道,真正能击败她的其实从来不是这样的外部干扰,危机往往都是先从内部产生裂纹,再一点点扩大漫延直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柏溪觉得与婚姻相比,她更想要的其实是陪伴。

是如果我需要你,你就可以随时出现在我身边,如果我撒撒娇说今天就躺一天吧,你也能抽出时间陪着一起的任性的男人。

但纪宁钧显然不是这样的男人,那为什么不重新换一个生活,换一个男人?

彻底想通这件事的晚上,柏溪一个人毫无骨气地哭了大半夜,早上起来眼睛当然是肿成核桃,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

她原本就是乐观的个性,既然已经要这么做,就不会再因为之前的事困扰自己。

这么一来,心情转好,情绪放松,病情居然很快就好起来。不到一周她就出了院,再在家里静养两天,满血复活。

想通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她再也不用去等纪宁钧电话了。

随他之后联不联系,反正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正所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快乐一天也是一天,悲伤一天也是一天。

基金会的人们也开始说柏溪整个人精神起来了,腰不酸,背不痛,一口气爬五层楼都不喘!

“肯定是跟老公和好了吧。”童杉这个八卦精过来卖弄自己的核桃大的小脑子:“是不是夜夜笙歌啊,你看你整个人哟——啧啧,容光焕发哎!”

说话的时候还特地用了港台腔,配合她的眉飞色舞傻叉得刚刚好。

柏溪只是朝她做了个鬼脸,腹诽夜夜笙歌个鬼啦,她已经决定要彻底斩断这段婚姻了,离婚协议她都找律师又修正了一份。

和上一份差不多,她的核心诉求不在于财产,一心只想要速离。

至于摊牌的时间,她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纪宁钧能为她布置那么大的生日礼,她也要学会感恩别把事情搞得太僵。

就挑在最辉煌的那天提出吧,巨大的快乐下,应该能冲淡婚姻破裂带来的小小失望感。

这么等啊等啊,柏溪一直等到纪宁钧公司的年报出炉,上一年集团的各项业务都很亮眼,净利润更是同比增长了六成。

他这个新任掌门人在自己的第一个任期就交上了漂亮的成绩。

年会自然要多盛大就多盛大,她这位CEO太太,理所当然要来露一把脸。柏溪完全是盛装出席,专门请了一个人来抱她的曳地长裙。

装饰精致奢华的宴会厅里,柏溪喝过两杯香槟才等到自己姗姗来迟的先生。

纪宁钧刚刚从直升机下来,头发倒一点没乱。身上保守的藏青色西服,让他看起来有超出年龄的深沉感。

厅内顿时掌声响起,气氛热烈,他依旧从容,双手合十向着大家打了声招呼,又压着西服前襟,向着两边各鞠了一躬。

柏溪有片刻出神,无论何时,无论他们何种关系,她都必须承认。

这个男人始终是她见到过的最优秀、最英俊、最无与伦比的男人。只是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并没有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