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辰心中惊惧。

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此刻他用全身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外泄。

他怕,怕被所有人得知他Omega的身份。

他不知道他是否是极优Omega,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极优Omega的孩子,如果有纯血这种概念的话,他大概是偏向极优的优质Omega,这样的他即便不会像母亲一样被关押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未来的生活也会相差不离。

如果一开始就是Omega,他不会知道外面天空的广阔,但是他不是,他十五岁之前以为自己或许有可能是极优Alpha,十五岁之后被确认为Beta,直到十八岁过晚分化才知道自己是Omega。

就好像安夫人一样,他们自小自由,也过着自由的生活,所以他们不甘心被封闭在暗无天日的逼仄空间中过活,他不想成为断翅的飞鸟。

安辰再一次庆幸,最近不是他的发情期,昨日又服用了大量的信息素抑制剂,这才勉强在宴尧汹涌可怕的信息素下没有让自己的信息素外泄。

这就是Omega的悲哀,非发情期之间非常容易被Alphe信息素干扰,被迫进入发情状态。

安辰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只要控制住信息素外泄就可以。

安辰和宴尧双瞳对视,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宴尧肆无忌惮席卷他的信息素,询问:“所以,你在怀疑我是Omega吗?”

宴尧一只手轻抚上安辰的脸颊:“你是吗?”

安辰想要拍开宴尧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此时他感觉全身燥热,唯一让他感到舒适的地方是宴尧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但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生理构造的渴望想让他用这一只手抚遍自己全身,陷入欲望的海洋抵死缠绵,但是,如此一来他的精神必然会彻底崩溃,他不再是他。可是,他现在甚至没有力气拍开宴尧的手。

一层薄薄制服外套下,安辰身体汗湿,里衣被汗水浸湿,好在外套下一时之间看不大出来。

安辰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道:“我是吗?宴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性别,”顿了下,他道:“昨天,你可是当众指出了我的性别。”在可怕的极优Alpha信息素海洋下,制服裤下他的双腿在颤抖,脚趾在战栗,然而他却坚强地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宴尧轻吐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安辰的脸颊上,让安辰感到度秒如年。

宴尧没再纠结于安辰是否是Omega的问题,从这次的信息素冲击中他几乎可以确认安辰不是Omega。

一般Omega面对极优Alpha的信息素的刻意引诱,会在五秒内被动陷入发情期,极优Omega的免疫力要比普通Omega强。

就是因此帝国为了保护Omega,设立了一条法律,在外无论Omega是否自愿与Alpha发生关系,事后Alpha无法证明Omega非被引诱进入发情期而发生关系的前提下,Alpha需负全责,为□□罪。

但是,即便如此Alpha对Omega的犯罪从未降低过,这一方面是因为Omega的稀有,另一方面是比起同为Alpha,又或者Beta,Omega会带给他们生理上极致的快感。

就好像明知罂粟花带着剧毒,却仍旧有许多人不管不顾前仆后继一个道理。

当面对绝对的诱惑时,理智会彻底脱离掌控,化身为野兽。

宴尧道:“阿辰,为什么你会服用信息素抑制剂?”他言辞巧妙地将“为什么你手上拿着信息素抑制剂”转为了“服用”。

安辰眉头微皱,手心上全是汗,他顿了一下,道:“大概是给我药的人将止痛药和信息素抑制药剂给弄混了。”为了增加可信度,他道:“如你所见,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

宴尧叹息道:“……所以,我和你说过,阿辰,不要服用三无牌子的药。”即便到了现在,他仍旧没有将疯狂肆虐的信息素收回。

安辰:“……我知道了。”

安辰无数次想提醒宴尧,收敛你的信息素,但是不可以,因为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安全梯的门外,有学生说道:“这里有好强烈的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是草木香?”

“这么浓郁又强烈的味道,似乎是极优Alpha吧?”

“也就只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能这样的吧?”

“好像是……宴尧前辈的味道?”

…………

……

安辰双瞳荧光闪烁,眼中酝酿怒火,他皱眉询问宴尧:“……你在释放信息素?故意的吗?”

直到这时,宴尧终于将释放出的信息素收敛。

安辰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感到难受,此时此刻楼梯间到处弥漫着宴尧的信息素,浓郁得似是要实质化,每一口呼吸都让他感到煎熬。

安辰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两抹红晕,这其实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过这在宴尧看来是安辰愤怒的表现。

安辰道:“宴尧,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宴尧沉默。

楼梯间敞开的窗口吹入一阵阵风,将空间中的极优Alpha信息素吹散吹淡,给予安辰喘息的空间,他问:“宴尧,你有想过吗?如果我是Omega,我迎来发情期,你要怎么做?”

宴尧道:“我会标记你。”他的表情很认真。

安辰不染而红的双唇微微开启,半晌后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宴尧道:“我知道。”

安辰:“……但是,你不爱我。”

宴尧目光定定地看着安辰,他没有应声。

安辰:“……阿尧,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宴尧双手捧住安辰的脸颊,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他们头抵着头,动作亲昵。

宴尧:“阿辰,抱歉,我们不能成为伴侣。”

安辰沉默。

宴尧又道:“阿辰,我无法回应你,也不可能回应你,我需要走上权利的顶端,你知道我的父亲,他和安将军比了一辈子,妻子、孩子,以及未来的继承人,我没有办法的。”

宴尧:“阿辰,很多时候并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我这一生中唯一忤逆父亲的是和你走得过近,我不能再让父亲和母亲对我失望,你懂吗?”

安辰忍了忍,没忍住,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宴尧在安辰的脸颊上亲吻,他的声音干涩:“阿辰,抱歉,。”

安辰哽咽道:“阿尧,我不可能永远都喜欢你的。”

宴尧道:“我知道。”

安辰道:“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宴尧道:“我知道。”

安辰:“……你无法回应我,却一直想方设法拖住我。”

宴尧:“你对我很重要。”顿了下,他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安辰想,宴尧对他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掌控欲。

两岁半相识,一直到现在,十七年多的相伴相知,在接近二十年不到的人生中这是比之血缘还要浓厚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