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64.

最后那根“登山杖”是苏星阑拿着上山的。

夏安泽怎么说也不肯再用,苏星阑想把它收回包里时又被阻止了。

夏安泽笑得十分纯良:“买都买了,怎么能浪费,你拿着上去吧。”

苏星阑沉默了五秒,夏安泽又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他也只能说好。

他想都不敢想,如果自己拒绝了,夏安泽一脚把他踹下山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大概是因为苏星阑的表情太过平静,夏安泽又不爽了,伸手就把他还没开过的FM收音机给打开了。

好巧不巧,一打开就是戏曲频道,正在放梁祝。

凄凄惨惨戚戚。

夏安泽拍了拍手,深藏功与名:“安全娱乐两不误,走吧。”

苏星阑悠悠地看了夏安泽一眼,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给夏安泽“啪”地贴了个标签:记仇。

但是记仇下面还有两个小字:可爱。

65.

山顶的景色确实很美。

站在高处往下一看,漫天遍野的红色枫叶连成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树叶被吹的摇摆不定,就像一大片正在燃烧的火焰,十分绚丽。

苏星阑来南大一年多,除了放假回家,一直没有怎么出过校门,总是埋头在实验室做实验,过着在宿舍教室实验室和饭堂四点一线的生活,从来不知道离学校几十分钟的路程会有这样好看的景色。

如果不是夏安泽,他恐怕毕业了都看不到这样的风景。

他会一直埋头,在只有自己的路上前进,一条路走到黑,看不见四周,也听不见四周。

苏星阑的父母都是做科研的,也是话不多,一心做学术。

大概是遗传,他从小就是这种性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夏安泽把他拉出来了。

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却让他看到了他从没有看过的,美丽而完整的世界。

66.

夏安泽把收音机关了,又去拉苏星阑的胳膊:“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他笑着侧头看苏星阑,眼睛像一弯月,眼底都染了枫叶的红,艳丽非常。

头发被阳光镀了一层温热的暖光,笑容比太阳还灿烂。

苏星阑看着夏安泽的侧脸,突然心跳漏了一拍,觉得再好看的景色都不及此时夏安泽的一个笑容。

他想要碰一碰夏安泽上扬的嘴角,又想夏安泽只对他一个人笑。

苏星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等夏安泽又拽他,他才点点头,看着夏安泽说:“好看。”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67.

夏安泽上来是准备写生的。

等他把画板架好,颜料摆齐后才突然想起苏星阑没事做,又把东西往回收:“和叶祁来习惯搞得我都给忘了,算了不画了,下次吧。”

苏星阑看着夏安泽来来回回折腾有点迷茫,把夏安泽正在收东西的手给按住:“怎么了?”

夏安泽说:“我画画一画就要几个小时,你一定很无聊,我下次和叶祁再来好了。”

苏星阑连续两次从夏安泽嘴里听到叶祁的名字,心里头划过一丝不明缘由的不爽,“没事,不无聊,你画。”

他不等夏安泽再拒绝,自己动手把夏安泽收回去的东西又一一拿出来。

夏安泽拗不过他,只好把画纸贴好,动手画画。

他原本想画的是枫叶,但是看见坐在地上沉默着放空的苏星阑,笔尖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他想:帅哥赏红叶,没有光画红叶不画帅哥的道理。

颜控gay向来不会做暴殄天物这种事。

夏安泽乱七八糟地瞎想,画纸上苏星阑的轮廓渐渐成型。

68.

苏星阑很能发呆,等夏安泽画完一幅画了,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起身干什么。

夏安泽把画藏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近,突然跳到苏星阑面前:“噔噔!我画完了!”

然而乐极生悲,他一脚踩中一颗会滚的小石头,顿时人一歪,就要往旁边摔。

苏星阑没有被夏安泽的声音吓到,反而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整个人蹦起来抓住夏安泽就往自己怀里拉。

他着急之下力气有点大,夏安泽直接撞进他怀里,苏星阑下意识地环着夏安泽的腰,倒退了几步。

两个人撞在一块,胸膛贴在一起,体温隔着衣服互相传递,心跳速度都出奇地一致,还越来越快。

69.

夏安泽手里捏着画,抱着苏星阑的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放手还是不放。

他想着难得一个拥抱,抱到就是赚到,多一秒也是一秒。

然而心里的小算盘还没开始打响,夏安泽就感觉有东西硬硬地顶着自己的肚子。

我靠,不是吧?

夏安泽顿时僵硬了,一动不敢动,耳朵又红又烫,心里头不知道跑过了多少辆小火车。

苏星阑马上松开手,脸色有点不自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夏安泽还没回过神来,看见苏星阑动了动,顿时脸红得要冒烟。

他是直男!夏安泽在心里狂喊:别想了!他是直男!

另一个夏安泽又问:他是直男他怎么会硬?

夏安泽挣扎:男人就是动不动就这样!最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另一个夏安泽:哦,你说得有道理。

然后砰一声就消失了。

70.

夏安泽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句,当作没事情发生过:“刚刚吓死我了,幸好你手快。”

夏安泽把画递到苏星阑面前,说:“送给你。”

苏星阑接了,发现画里是他自己,背景是漫天的红叶。

苏星阑在学校告示栏里看过夏安泽的画,他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却能看出来夏安泽的画就是不一样,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他现在看着夏安泽画的自己,隐隐约约能看懂一些:是温柔。

夏安泽的画很温柔,连他画笔下的自己,都显得温柔了几分。

夏安泽说:“我已经不怎么画人了,希望没有失水准。”

苏星阑几乎下意识地问:“那你还画过谁?”

夏安泽不经思索就说:“叶祁啊。”

苏星阑:“哦。”

第三次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