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页)

徐明初心知不该再瞒,柔声道:“孩子,不是‘像’,他们的确就是你的外祖父母。”

秋澄小嘴张大,久久未合拢,晶莹眼泪不停落下,没来得及擦净灰土的脸蛋如小脏猫似的。

“是、是真的吗?为、为什么……”她整个人和清脆嗓音同时哆嗦,透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当目睹蓝豫立全无惊讶,愠道,“豫立哥哥……你早知道了?”

蓝豫立挠头:“我昨晚才听说的。”

秋澄环视四周,呜咽道:“你们统统瞒着我一人!”

阮时意向她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让外婆慢慢告知你缘由。”

秋澄惊喜之余又觉委屈,哭丧着脸扑了过去,抱住外祖母失声痛哭。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外公外婆最疼你。”

阮时意莞尔抚摸她的长发,温言相劝。

正欲出门的徐晟,不满地瘪了瘪嘴。

——对,他又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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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各路人马纷纷回禀消息,大多为喜讯。

赤月王因回山边客舍接应下属和阿六等人,需晚一天才归,徐明初母女选择留宿首辅府。

阮时意腿脚不便,干脆住进徐赫的院子,省得两头奔走。

徐赫始终没醒,但呼吸和心跳已渐趋正常。

阮时意借柔和烛光,凝望他沉睡中轮廓分明的面容。

那恰似美玉雕琢的五官,稍稍恢复了刚阳火气。

他难得流露脆弱病态,倒让她不忍心苛责于他。

静下心来,阮时意已然猜出,白日里听不真切的那番言语——无非是让她改嫁之类的谬论。

他该不会……想让洪朗然接手吧?

若真敢这么想,她定要揍他,狠狠揍他。

在他心中,她离了男人便活不成?

太小瞧她了!

她不是没害怕过再一次失去他。

但在那一刻没到来前,她宁愿坚信,他历劫归来,绝不会只与她相守这短短一年时光。

他们将有半生长路,携手同行。

内心柔情与恼火交错,终归没在他昏睡时口出怨言。

趁无人在旁,她悄悄亲了亲他的颊边,祝愿他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翌日,阮时意腿已无大碍。

姚廷玉也有转危为安之兆。

午后,徐赫似乎恢复知觉,且偶尔会无意识地念叨“阮阮”,令在场陪伴的徐家人、大夫、药童皆禁不住窃笑。

不知情者,大抵觉得小情侣间恩爱有加。

徐家兄妹则暗暗慨叹——母亲果然让父亲魂牵梦绕啊……

秦大夫多次诊脉,断言徐赫再喝两剂药即可苏醒,届时寻个内力高强之人替他逼出毒性,相信很快痊愈。

期间,双犬在院落来回乱转,轮流盯着卧病在床的徐赫和姚廷玉,宛若小小的守卫;此外,还时不时对阮时意撒娇,生怕被再度撵出这个家。

阮时意不无感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若非大毛二毛被骨哨声引走,牵扯出一连串事件,他们岂能一举解决所有麻烦和隐患?

回首双犬从雪谷中挖出徐赫,此后在遇袭和地下城中屡次奋不顾身的相救,她抚摸它们的厚毛,欣慰而笑,由衷感激彼此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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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三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棱纹花窗渗进房内,糖结伽南香气仿佛被照亮了一般。

徐赫睫毛抖动,惺忪睁目,眼缝徜徉流光,薄唇犹有浅淡笑意,轻声吐出两个字。

“阮阮……”

这一幕已在阮时意心中重复了无数回。

可真正发生时,她第一反应是搓揉双眼,以辨别是否身在梦中。

她幻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激动而又哭又笑,仪态尽失。

然则,她深深吸气,努力平定心绪,保持惯有的温婉平和,轻移莲步行至他身侧,为他多垫了个枕头。

“渴不?我给你倒点水,再让人热点粥,如何?”

宛如无数个寻常的清晨,她微微噙笑,语气温和;偏生眼角泛着泪光,出卖了她的担忧与惊喜。

徐赫眉间青气褪去,脸色已如常。

他挣扎坐起,悄然与她十指相扣:“渴。”

阮时意端起床头矮几上的半碗清水,递至他唇边。

不料他嘟了嘟嘴:“你不亲自喂我?”

……?

短暂怔然过后,阮时意觉察他直盯住她的唇,啐道:“刚醒就没点正经!”

“在自家媳妇面前,我何必装正经?”

他忽而抬手握住她的后颈,强行逼她俯首凑近,借机在她檀唇一印。

一个带着苦药味儿的吻。

微凉,却教人心安。

想找他“要个说法”的忿然,因这顷刻间的眷恋而散了一半。

徐赫以舌尖轻舐她的唇瓣,模糊了她晨起点的口脂。

虽说毒性未尽除,病中虚弱,他稍加用劲一拽,她便落入他怀中。

其时为散药气,门窗皆为半敞,晨间院内走动的人员甚多,对房内“病患”的一举一动更是尤为关切。

阮时意哪能容得他放肆?

不等他低头深吻,她迅速抵住他的下颌,嗔道:“别闹!我得让秦大夫过来瞅瞅!他说过,需要找人助你尽除毒素。”

徐赫细看她衣饰庄重考究,全然不像居家所穿,奇道:“你这是……要出门?”

“嗯。”

阮时意眸光一暗,挣开他的束缚,理了理裙裳。

徐赫登时皱眉:“阮阮,这世上有何事,值得你抛下中毒的丈夫,衣饰焕然出门?”

“哦?你又成‘丈夫’了?之前是谁拉着老洪,逼他说服我改嫁的?”

阮时意唇畔挑起一抹浅笑,见他磨牙欲辩,补了一句:“我去拿晴岚图。”

徐赫茫然:“得知下落了?在谁手上?”

她只觉万语千言难在一时间说清楚,眼波潋滟心酸与无奈。

作为妻子,她当然不乐意在他尚未康复时离开。

但阮思彦创造地下城的种种罪恶,和雁族人勾连,更拉拢了齐王……她不能坐视不理。

这两日,她依照约定,暂不报官,却暗中让人紧盯阮思彦、齐王和夏纤络的动向。

如今三日期限已至,她得会一会这位“堂弟”,好睁大眼睛瞧瞧,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恰逢院中人惊闻“先生”醒来,急急去请隔壁的秦大夫,瞬时喧哗声起。

阮时意不好透露过多细节,索性换了戏谑口吻逗他。

“最后一幅晴岚图,在……灵前吐露心迹的人手中。”

徐赫瞪愕,随即恼意徒生,死死攥紧她的手不放:“不许去!”

“你且乖乖养伤,等我拿回晴岚图,再跟你慢慢算账。”

“算什么账?”他震悚且狐惑,“那天中毒后所言,你得听我解释,我那是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放不下心……”

阮时意挣开他的手,半眯着眼端量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