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页)

她还想养猫呢!有了两条大猛犬,养猫还合适吗?

最令她气愤的是,他作出“托孤”式的举措,却始终对去往何处、做何事缄口不言,也不晓得是以身犯险,还是风流快活。

难不成……要逼她,亲一口?

不不不,打死她也不上他的当!

她为保护双犬,不惜托人去北冽国寻找外形近似的大犬,混着一起养,以便作掩护,可谓劳师动众。

一晃半月,齐尚书因买卖官职、纵容夫人娘家人作恶、欺压弱小、买凶绑架弱女子报复、参与谋刺赤月国公主等一系列恶性事件,数罪并罚,抄家入狱,等待秋后问斩。

家眷或流放或没入教坊,与之相勾连的大小官员一并落马,依律惩处。

但阮时意非常肯定,这一串人当中,依然不包括灵前表白的壮年男子。

还真沉得住气啊!

有时候,阮时意几乎怀疑,那不过是她生死之间虚荣心驱使所做的梦。

试问天下间有哪几个人,能道出“得到一切”的狂妄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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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秋澄回赤月国,阮时意去书画院的次数大大减少。

因她“徐太夫人”继承人的身份公诸于众,她便毫无顾忌地依照先前定下的拜访路线,先后登门打听《万山晴岚图》的下落。

根据苏老、女先生等数位名师的推断,除去她所疑心的衔云郡主,最无迹可循的那幅,说不定落在别国的藏家手中。

阮时意无奈,只能让徐明裕手底下的生意人多方探听,为她一一列举“可疑人士”。

是夜,她于书阁独坐,将所获信息摊在案上,仔细分类、规整、抄录。

窗外云破月来,风摇影动,迫使她往跳突灯火加上半透纱笼罩子。

室内诸物,顿时柔和了些许,连带心境也变得温柔。

屋顶微响,她笔尖一凝,竖起双耳倾听,依稀是夜猫踏瓦而叫的声音。

悬在空中的一颗心,上不挨天,下不临地,教她无所适从。

她不得不承认,有一刹那,她期待的是,徐赫如同此前那般,全无征兆地蹦到她窗口。

宁愿被他吓一跳,宁愿“清誉扫地”,总比像现今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时日渐长,她深刻意识到一个问题。

——即便她花了三十五年去习惯他的“不在人世”,可短短数月,她竟重新适应他的存在,并越发牵挂他的安危。

如他所说,她的确没自己想象的冷漠无情。

行至窗边,遥望城东各处灯火已渐灭,唯零星灯火与孤月遥相呼应。

徘徊在外的,只有风。

阮时意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再度生出疑似等待他的心态。

真是见了鬼!

忿然回到案前,她无心再去管赤月、北冽和南国有哪些名家会对晴岚图感兴趣。

她拿过一张纸,写下一连串徐赫的缺点,如幼稚、粘人、没皮没脸、心高气傲、脾气大……

后来实在想不出来,又强行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等不太沾边的词也给他补上。

最后,她得意地给他安了个新绰号,满意收笔。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精雕细琢的棱纹花窗,房中蜜养的糖结伽南香气渗入心脾。

徐赫缓缓睁目,映入眼帘是提花灰青纱罗帐幔,身下床榻铺有繁复云罗锦,入目尽是奢华气派。

他眼缝光华徜徉,薄唇犹有浅淡笑意。

只因他做了个梦。

梦见他的妻靠在他怀中,怨他迟迟不归;而他,低下头,吻住了她那张娇嗔的小嘴。

这梦让他精神振奋,里里外外都觉蜜意流窜。

数名内侍推门而入,分别捧来洗漱用具、素色中衣、黛色缎袍、冠帽、配饰等物。

他们毕恭毕敬立在屏风之外,小声提醒。

“徐大人醒了?今日镜湖御宴,陛下看完日出就直接过去了,目下在亭边催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