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何贵干啊

回到房间, 已经九点半了。

房门一开,白白的一团立即滚了脚边来, 徐妧把小猫抱起来了, 搂着它抚着它的毛发, 满心的欢喜。

“顾小美, 你可比你那个臭屁的主人好多了,以后你跟了我, 咱们不理他。”

“喵~”

“诶呦,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

“喵呜~”

“这么晚了, 你在门口蹲着, 是等我吗?小可爱, 你真可爱~”

“……”

徐妧抱着猫, 走了床边坐下, 随手把苏医生的名片放在了台灯下面,

小猫很黏她,逗了会猫, 徐妧又把棒针拿出来了, 之前那个练手的围巾送了顾良辰,她准备再加点花线, 重新织一条。

织毛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只有围巾简单一些。

徐妧对照着针法的旧书,专研了一通,好容易加了个花线, 又织乱套了,只好拆了重织,后来也不知道几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倒头就睡了。

一夜好梦,迷迷糊糊在梦里梦见自己真的当了个医生,满心的期望。早上六点,墙上的时钟一打点,她登时醒了。

起床穿衣,又是美好的一天。

徐妧穿了蓝衫黑裙,一副标准的女学生装扮,她到浴室梳洗一通,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通常时候,徐柔都要亲自帮她梳头的,今天没瞧着人,就让香秀给她编了辫子。

香秀也心灵手巧的,还给她发尾上都别了一个红豆发饰,看起来精致得很。

收拾妥当,徐妧拿了书袋出来。

客厅当中,顾修远拿着报纸脸色阴沉:“妈了个巴子的,死了就死了,遮遮掩掩的罪名还能怪老子头上咋的?小心老子破罐子破摔,这就动真格的了!”

他身侧站着顾则正,一身笔挺军装,永远都似不沾凡尘的高贵公子一样。

餐桌上已经摆着早餐了,徐柔拿着一碗茶,倒是姿态惬意:“诶!好好的早上,骂什么人,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脏话。”看见女儿了,忙叫了她过去,“我才和你大哥说,现在街上乱得很,上学下学都不能乱走了知道吗?”

北城全程戒严,百姓们当然人心惶惶,能不乱么,徐妧心里发虚,嗯嗯点了头。

让徐柔说了一通,顾修远一口脏话咽下去了,抬头看着徐妧脸色稍缓,语气也平静许多,又瞥了儿子一眼:“这件事暂时是压下去了,报纸上也没有半点风声,现在后备军怕是走不了了,北城更需要军力,这段时间你多看顾着些家里弟弟妹妹。”

顾则正听着父亲的话没有太多表情,他眸光微动,浅浅目光落了徐妧身上,淡淡瞥了她一眼:“嗯。”

表面上,他还是维系了表面关系的,可徐妧这个小心眼的还没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没理会他的目光。她心情好好,从他面前走过,到餐桌前面刚要坐下,徐柔又叫住了她。

“哦对了,我帮你打电话问过了,北城的医学院已经不招人了,如果你想学医,不如去外地吧,妈帮你联系学院,也就一两天就能送你过去学医。”

“……”

徐妧顿时回头:“不招人了?”

徐柔还安慰着她:“嗯,说是么,其实吧,现在世道是真乱,你想学什么妈一定是支持你的,北城的医学院规模也不是很大,不招就算了么。刚好我们可以去上海,听说那边的医疗设施医疗水平都是一流的,附属学院更是没的说。”

在北城去医学院还可以,如果和她妈分开的话,那她还得重新考虑一下。

徐妧:“我再想想。”

昨天晚上,谢云亭明明跟她说,医学院特招会外语的学生,只要拿着苏医生的名片过去就可以的,现在乍一听说是不招人了,难免有些失望,才刚兴起来的期望直接泡汤了,徐妧没再说什么,直接回了房间。

徐妧有语言优势,她是想拿着名片去找苏医生试试,毕竟这个时期会外语的人的确不多,可等她回到卧室,放在台灯下面的那张名片,不见了。

床头柜上面,书桌上没有,徐妧把整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苏医生的名片。

找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香秀的敲门声:“小姐该走了,大少爷在楼下等着您呢!”

徐妧应了一声,拿上书袋,这才打开了房门。

香秀站在门口,又和她解释了下:“老爷让大少爷送你们上学。”

徐妧仔细回想今天早上自己的行踪,叫住了她:“我早起去浴室之后,有谁来过我的房间吗?”

当时她去浴室的时候,还曾叫香秀给她拿过裙子。

香秀一脸懵:“没有啊,小姐让我来拿裙子,我到柜里拿了,出去还特意关上房门了,之后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小姐,没看见有人出入啊!”

二人站在门口,正说着话,徐柔在长廊上看见了,笑眯眯地看着这边:“妧妧,快点呀,你大哥还等着你呢!这两天让他送你们,我也放心。”

徐妧答应了一声,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走了徐柔的身边,徐柔帮她整理了下领口,递给了她一把雨伞:“外面乌云滚滚的,下楼别忘了拿伞。”

徐妧拿过雨伞,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妈,你看见苏医生的名片了吗?”

徐柔也一脸茫然:“什么名片?哦你说昨天晚上给我看的那个医生名片,不是让你拿走了吗?”

徐妧心有存疑:“我放在台灯下面,但是现在不见了。”

徐柔推着她往出走:“我以为丢了什么东西,一张名片,你先去上学,回头妈帮你找找。”

徐妧只能答应下来,拿着雨伞下楼。

楼上的脚步声一起,楼下的人都看了上来。

顾则坐在沙发上面,那两条长腿无处放置一样交叠在一起,此时微扬着脸看着徐妧目光浅浅。

吴妈在那擦着桌子。

一个穿着老中式裙子的小姑娘正在他们面前比划着,是顾则正院里常跟着他的丫头,叫做连翘,是他从前奶妈的女儿。

“金贵跟我说,那时候他刚巧上街采买,就瞧着一辆军车嗖地从身边过去了,警署好多人跟着后面开枪,哒哒哒的可吓人了!”

吴妈直拍着胸口:“连翘你可别说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打仗,我最怕听着枪声了,让我们过消停日子吧!”

连翘嘻嘻笑着,抢过她手里抹布,帮她擦了大半个桌子:“吴妈你怕什么,你儿子虽然在警署,但是他那闲烂差事,打仗也轮不到他去。”

吴妈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还是盼着天下太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才好。”

连翘才十五六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深浅:“诶呦,这恐怕不能了,我听说咱们北城死了一个大人物,不能安生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