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糖葫芦

被戏弄了一路,唐让让才发现,车子并没有开向cbd,而是直转入郊区,开到了祁衍家的独栋别墅。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对这栋别墅的印象很深刻。

大概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唐雅芝因为学生家长诬陷,被学校委婉辞退,一时之间找不到工作,就在祁衍家做了一段时间的保姆。

那时候她放学早,唐汀汀又还在上课,家里没人照顾她,唐雅芝就把她带到别墅等。

原本是想让她像块木头一样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可惜唐让让闲不住,趁妈妈不注意就到处乱跑。

误打误撞的,她跑进了祁衍的书房。

其实现在想一想,那时候祁衍的眼神还是很排斥的,只不过她当时没有自觉,还硬是要跟他做好朋友。

她吃着祁衍的巧克力,睡着祁衍的床,还吵着让祁衍给她做烤扇贝。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直到后来祁衍妈妈发现,把唐雅芝给解雇了。

唐让让长大一点后,也没什么无法理解的。

就祁衍小时候那个严苛的学习时间表,她的出现,的确影响了祁衍进步的步伐。

所以她特别没良心的,就没再去找过祁衍。

她当时想的特别简单,反正她又不止祁衍一个朋友,而祁衍没了她,又可以好好学习了。

后来就是十六岁,祁衍来找她,他们......

“怎么,不愿意进来?”

祁衍熟练的输入了密码,大门啪的一声弹开了。

唐让让眼尖,她不小心瞄到了别墅的密码,似乎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她垂着眸,目光闪烁。

唐让让依稀记得,孟溪则解雇唐雅芝的时候,就已经将密码改掉了,她再也输不进去了。

祁衍推开门,里面飘出来一股淡淡的皮质味道。

唐让让默默跟着他,一步迈了进去。

别墅里的样子和当年差不多,或许不是差不多,而是一模一样。

别墅的装修是奢华的欧式风格,客厅的地板上铺着一块波斯地毯,是纯手工绣的,哪怕是当年,这一块也得几十万块钱。

墙壁上挂着和装修材料相得益彰的油画,大多是孟溪则从国外拍回来的,用投资的眼光看,现在随便拿出一幅来,可能都价值不菲。

路过客厅,是旋转式的乳白色楼梯,直通到楼上,楼梯下面,是极好的躲猫猫的地方。

以前,唐让让总喜欢躲在那里。

深红色沙发的后面,是个圆形的钢琴台,钢琴右侧,是祁衍给她做烤扇贝的厨房。

她没想到自己会记得那么清楚,毕竟,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越是想的清楚,她心里就越疼。

祁衍是个极其注重品味的人,这别墅里的家具样式都是十多年前的了,再好的材料也开始老化过时,他却一件都没有换过。

他这么做,除非是还怀念着什么。

可他怀念的,偏偏唐让让给不了。

祁衍单手抬起琴盖,手指在沉重的乳白色琴键上抚摸片刻,灵活的弹了一段节奏。

唐让让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跟随着那段节奏跳动,时快时慢,节奏一停,好像她的心跳也快要停了。

她站在客厅中央,戒备的问道:“不是...要去办公室吗?”

祁衍把琴盖合上,用手掌撑住,抬眼望着唐让让。

阳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可惜,他的正脸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黑暗里。

祁衍声音低沉道:“我做不到。”

唐让让的手指紧紧攥住裤腿,喃喃道:“什么...做不到?”

祁衍勾唇一笑,坦然承认道:“你在我身边,我做不到认真工作,从来都是,你不知道吗?”

从小到大,唐让让在他身边,他永远无法全神贯注的做别的事情。

他只想看她,只想陪着她。

唐让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颗心软的稀巴烂,方才的气愤和怒气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但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简单,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别人指条路她就能跟着走。

唐让让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睁大眼睛四处瞄了瞄:“哇,现在看还是觉得你家里真大,好像什么都跟小时候一样,就我们不一样了。”

她说完,就立刻抿紧了唇,但眼睛却仍然四处打量着,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

祁衍静静的望着她片刻,才缓缓道:“本来是想周末找家不错的餐厅跟你说,但因为某些原因...提前了。”

那个原因当然就是陈明轩。

祁衍以前就知道唐让让有一大帮朋友,那时候他也表现出了嫉妒,甚至还为此跟唐让让生了几天气。

可后来心理医生告诉他,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是病态的。

如果想继续和唐让让相处,就要克制自己的独占欲,因为所有东西都不会是独属于一个人的。

唐让让也是。

祁衍认可自己在情感上的认知和普通人不同,为了尽量伪装的和别人一样,所以他压抑自己。

结果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朋友仍然在得寸进尺。

唐让让心中叹气。

祁衍做事永远都讲究效率,雷厉风行,似乎他们之间这么难以理清的情感问题,他也要在几天之内解决。

祁衍站在钢琴台上,要比唐让让高着好多。

他长得十分好看,眼窝深邃,睫毛纤长,经过精心打理的头发柔软的垂在额前,多少给他增加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和气。

他的喉结也格外精致迷人,藏在浅白细腻的皮肤下面,轻轻的滚动,如果亲上去,就会激动的绷紧,再缓缓的放松下来。

夏季温度高,所以如果不是在正式的场合,祁衍习惯解开两颗衬衫的扣子。

仗着他的身材好,肌肉紧致,便露出锁骨和一小截颈窝,诱惑别人的眼睛。

起码唐让让就很受这种诱惑,盯着他,一时有些出神。

祁衍似乎很满意唐让让这种看着他发怔的眼神。

他突然直起身,将右手伸进裤兜里,攥紧。

“唐让让,你现在过来吻我一下。”

只要你吻我一下,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完全不追究。

我就可以立刻在你面前跪下求婚。

手心里的戒指很坚硬,冰冰凉凉,钻石的轮廓摩擦着他柔软的掌心。

明明是天大的赌注,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唐让让被这个过分的要求弄得局促不已,她甚至向后小退了一步,尴尬道:“祁衍,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以为他又要用霸道的要求欺负她,所以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祁衍目光微垂,眼底泛起一片深沉的灰。

他的手微微松弛,那枚精致的小戒指从他的指缝里滑下。

“如果你是介意我母亲......”

唐让让立刻道:“和阿姨没关系,是你的占有欲太强了,让我觉得不自由,没有喘息的空间,再加上高中学习很紧,我姐姐可是考上t大了,我那时候压力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