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页)

宋玉笙心中警铃大响,手上的动作有些颤抖。

喻言是最端庄稳重的,有何事能让她如此惊慌,惊慌到随手将字条夹在四德书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平静下自己心里的起的波澜,心底那恐慌感,从足底一寸寸的蔓延起来。

她慢慢打开,动作放柔了,怕损坏了字条。

上面写着:近日的身子无端的越来越差,怀疑是与近期服的药相。

相关后面的关字只写了一半,就匆匆的停笔。想必是有人进来了,她才未把剩下的话写完。

喻言是病逝的。

当时她年幼,也未细想。初时确实是大夫几月会来府上诊治一次,喻言的身子是无碍的。只是到了后来越来越严重,大夫住在了宋府,日日诊治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来,直至喻言的病情回天乏术。

无端——

难不成……

思虑到这里,宋玉笙的脸色霎时变白了,那恐慌感如同将人泡在了冰冷的罐子里,漠过了全身,直至让人无法喘息。

怎么会。

怎么会是。

她收紧了手指,将纸条捏进了手心里,指尖也一同泛起了白。

“小姐?”知寒唤道,见宋玉笙毫无反应,又问了一声,“小姐?”

宋玉笙眼神空洞,那视线死死的盯在了手掌。

——

王府。

秦漠刚处理完朝政之事,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夜空里只有零星半点的光晕,今夜的云雾浓厚,连带着月都是遮住了大半。

“阿笙呢?”秦漠第一句话便是她。

今日本是想陪着她一同去宋府的,这下狐狸死活不愿意,说是女子的家事乱的很难,他不便掺杂起其中。

她又是软磨硬泡的,他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好在今日下朝之时,民间的风言风语散去了大半,还有好些人为她鸣不平。消息能传播的如此之快,想必是处理好了的。

李管家慌慌张张的,“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快去明月居看看吧!王妃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了,知夏知寒那两丫头都进不去,还让人放了好几摊子的酒。”

秦漠的脸色黑了下来,“什么?”

“小的……小的拦不住王妃啊!”李管家后怕道。

当时宋玉笙的面色难看极了,一开口就是要酒,他们还以为是她又需了什么炼药的物件,二话不说给人送过去了,结果发现是她要饮的。

那姑奶奶大病初愈,如何能饮酒!

秦漠倒吸了一口凉气,恶狠狠的蹙了眉,“我等下在和你们算账!”

“阿笙?”秦漠敲了两下门,门内听不见一点动静,天色已暗下了,室内的烛火都还未点燃起,他有些心急了,“阿笙?”

依旧是静默的。

他蹙了眉,想把门踹开。

“殿下不可!”知寒制止住他的动作,“王妃是受惊体质,且不知王妃身在何处,贸然如此进去,恐会伤到了王妃。”

秦漠沉下了眸子,“阿笙,听话些,把门打开。”

“……”

如此过去了一刻,莫要说把门打开了,连一声动静都未听见。

李管家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转头,只瞧见了秦漠本过身离去的半边衣袍,“殿下,您要去何处啊?”

秦漠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管家摸不透秦漠的想法,“不至于啊!”

小夫妻俩前几天还是你侬我侬的,秦漠怎么都不会像是放下宋玉笙不管的样子。

——

室内。

宋玉笙坐在地上,也不顾及这初春的天里,地上是何等的凉。身旁还摆着一堆的酒坛子,饮用了不少,大多都纷乱躺在了四周。

她双眸赤红,堪比溢满了血一般,纤长的手指上放在那深色的酒坛上,月光雀跃在她的指尖,晕染了这一室浓重的酒味。

那些经过时间洗礼,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伤口,一下被人轻而易举的撕裂开。原来在衣衫的遮挡下,那伤口早已是变本加厉的溃烂。

不是不疼,只是自欺欺人的说不疼罢了。

她弯起了唇,嘲讽的很。

宋玉笙饮了一口清酒,这酒的味道浓烈,在唇舌之间蔓延,都加上了一股子的苦味。

她以前便想尝一尝这酒是何味道。

世人皆说,一醉解千愁。

一点都解不了。

原来的她的酒量,要比她想象的好得多了。

喝不醉,如何能解。

宋玉笙的笑容都染上了些难以言说的苦涩,又是饮了一大口的的清酒。动作幅度大了些,溢出来的酒水顺着光滑白皙脖颈滑落,沾染湿了半边的衣衫。

“你是不是真觉着,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秦漠沉着一张脸,阴沉的就像是暗下了的天色,书房室内快步走来。

听见他声音,她仍是无半分的反应,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坛。

那酒坛还未靠近唇边,就被他夺了下来,在争抢间酒水撒了出来,倾泻到了地上,那室内残余的味道,更盛了几分。

“阿笙。”秦漠手里拿着酒坛,声音了带着压抑着的怒。

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体,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若不是他当初在王府修缮了密道,留了一条能过来的密道,她便还真打算就这么坐在这里,饮酒到天明吗?

宋玉笙置若罔闻,面上的神情都写满了空洞二字,拿起了身边的另一坛酒,手指掀开上面的封布。

他擒住了她的手腕,她身上冰凉的可怕,无一丝的暖意。

宋玉笙在挣扎,用了力也没能挣脱开来,她未说话,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下来,任由着他握住。那苍白无力的感觉,让人心疼至极。

她这样子,秦漠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下来,放轻了声音,生怕刺激到她,“说说,发生了什么?”

秦漠能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手用力了一瞬,又很快的平复了下来。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那一双灵气满溢的杏眸里,现在只剩下了虚无边际的空,那毫无温度的视线,就如同冰寒之地的降下的霜雪,一同冻住了他所有的想法。

秦漠长叹了出声,“阿笙,说话,别让我担心。”

她像是失去了言语能力的提线木偶,一动不动,连同自身的意识都残留不多。

她这个样子,秦漠身上就像被人伤了一刀,击中要害,鲜血淋漓,他反击不得,只能生生的忍受下来。

秦漠坐在她的身边,他坐下的第一反应便是,地上凉的很,这丫头受不得凉。

可看这小狐狸的神色,哪像是把自己的身子记挂在了心上。

他靠近了她身边,以往的清甜淡香,一同沾染上了酒香的醇厚,混合到了一处去,增添了些诱人的醉意。

秦漠的手环过了她纤细的腰身,她只穿着薄薄的衣裙,能清楚的感触到来自她身上的凉意。他收紧了手,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