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话问出口的一瞬宋乐仪就后悔了, 白皙的脸蛋上红云片片,眼神开始闪躲, 双手撑着他肩膀想从怀中站起来。

赵彻低低笑了下,也没说话, 直接伸手按将人回了怀里,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可不可以亲。

当然, 不是亲眼睛。

赵彻觉得, 表妹今日这般主动, 他若再不做点什么, 简直不是男人。

如此想着, 他便压上了她温软的唇瓣,带着一点初秋的凉意与冷冽的荼芜香,在寂静的屋室内逐渐升温。

宋乐仪下意识地呜咽挣扎,却被他死死地扣在了怀里, 从温柔的试探到贪婪的撕咬, 一点点攻城略池。

她窝在他的怀中逐渐安静, 直到后来, 两人皆气息紊乱。

一吻毕,宋乐仪软绵绵地撑在他胸膛, 小口喘息着。

赵彻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从她波光潋滟的眼眸上划过,最终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

凝了半响,他的眼神愈加炽热,又要低下头。

宋乐仪大惊, 一手撑着他胸膛往后躲,另只手也不知怎么就撞上了书桌上的笔山,连着镇纸与书卷一同掀了下去。

哐当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一下子就懵了,望见地上四分五裂的笔山和碎了一角的镇纸,迷茫地眨了眨眼,紧接着眼底闪过歉意。

然而赵彻和没听见似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伸手揽住了她腰身,锢在怀里。

“我去捡起来……”宋乐仪小声道,说着便挪蹭着身躯,要从他腿上站起来。

他哑声打断:“别动了。”

赵彻压下眼底层层情绪,将下巴搭在她的颈窝,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圣人。

许久,终于平息了心绪。

书房门外。

福寿与福安抱着两卷蜀国地形图,俩人面面相觑。

当然,是福寿单方面的眼神交流,福安木着脸蛋,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福寿眼睛动了动,不由得多想,里面动静这么激烈,殿下和郡主在干什么?总不是在打架吧?

只是,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叫他头疼,他要不要叩门进去啊?

万一打断了两人的好事儿……

然而不等福寿思索个所以然出来,福安那木头脑袋已经上前叩门了:“殿下,你要的蜀国地形图拿来了。”声音清亮,生怕屋里人听不到似的。

福寿:“……”

想死不要带着他一块儿好吗!?

里面的宋乐仪听见声音,顿时慌了。她飞快地伸手扶了扶发髻,方才那里被赵彻手掌压的已经有几分松散,又拍了拍脸蛋,果然,烫的不像话。

若不是不让福安进来,岂不是暗示他们俩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让他进来,她这般模样怎么见人?

而一旁的赵彻已然恢复平静,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抬眸静静地看着宋乐仪,眼底浸着笑。

比起她的慌乱来,他神色坦然多了。

她着急地理了理发丝,不断地询问赵彻:“表哥,你看我这样好了么?”

赵彻答非所问,认真点头:“表妹怎样都好看。”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闲心?

宋乐仪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偏头往外看去,只见门上还映着两人的身影,这是还没走。

她心里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偏生赵彻一点儿也没当回事儿,胳膊松散的搭在扶手上,眼底含笑。

“表哥……”

见人急得耳朵尖都红了,赵彻也没再逗她,朝外边道:“半个时辰后再送来。”

福寿舒了口气,不争气地瞪福安一眼,应声退下,一边转身一边想,半个时辰够吗?他要不要晚点再过来?

半个时辰后?他还想做什么?

宋乐仪警惕地看了赵彻一眼,她抿了抿唇角,做了一个十分机智的决定。

外边福寿还没走几步,书房里又传来声音:“把东西送进来。”是夷安郡主的声音。

福寿脚步一顿,他想了想,当即转身,推门而入。

还顺手接过了福安手里的另一卷地形图,将这个木头脑袋关在了书房门外。

随着屋门打开,一道光线打亮了墨色石板地,福寿低着头,捧着地形图上前,视线始终没越过眼前三寸地。

见福寿这么懂事儿,宋乐仪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她立身在赵彻身旁,手里握着一方墨缓缓地磨着,俨然一副红袖添香的架势。

至于摔下桌的笔山与镇纸,早已被她踢到一旁的角落里,毁尸灭迹。

等福寿走了,宋乐仪盯着那地图卷发怔,方才心里慌,没听见福安说要送什么,如今见着了,她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赵彻也没避开宋乐仪,因为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对,心里提前有些准备也好。

在宋乐仪的注视下,他缓缓展开了两幅地形图。一副上画着完整的蜀国,一副为局部城池与地势,上面有驻兵和边防的标注,两幅想对应。

这是大越派遣去蜀国的士兵,绘制的最新地形图。

在桌子上看不是很方便,赵彻便起身,将两幅地图挂在了西面的墙上。

宋乐仪看着他的背影,终日来埋在她心底的侥幸终于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忽然觉得嗓子发干,半响,终于小声问道:“表哥,陛下准备开战了吗?”

赵彻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 皇兄调了五万精锐士兵,驻扎在燕郊的北大营,如今只差一个名正言顺开战的理由。”

除此之外,德王傅轩亦还送了成安帝一万精锐士兵。是因虞日州之死,成安帝与傅轩达成的协议。

江宁养兵不过十万,精锐三万而已,如今大大方方送出了一万,无异于自斩一臂。

“什么时候?”

“快则今年,慢则明年春天。”

宋乐仪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她挪步上前,抱住了赵彻的腰,咬了咬唇瓣,终于说出了那句她思忖已久的话:“表哥,我和你一起去蜀国。”语气异常坚定。

赵彻动作一僵,他停下挂地图的动作,任凭其垂下一角,而后低头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不行。”

宋乐仪神色着急:“蜀越交战之时,传来的每一封战报我都看过,表哥,你带我一起去,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说着,她还举了四指保证:“我不上战场,只安分的待在后方军营,绝对不给大越添麻烦。”

她从来没如此坦然的在他面前表现过知晓未来之事,赵彻知道,表妹一向不愿意提,那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赵彻眸色微动,变得温润几许,连日来的疲惫与挣扎在这一瞬被抚平。不过他依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宋乐仪听了着急,眼圈里有泪花打转,继续说服:“表哥,我知道很多事情,一定……”

“表妹,”赵彻打断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伸手揉了揉脑袋,低沉声道,“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与这一世,再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