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游戏(第3/5页)

手里的半截烟掉在地上,骆绎静默半刻,咽了一下嗓子,喉结上下翻滚。

周遥急促地喘气,搂他很紧,像抱着树枝的小考拉。

他异常的沉默,半刻后,抚摸她的后脑勺。她轻轻颤抖着,脖子后全是汗。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的脑袋缓缓磨蹭一下,惶惑,紧张,抬起来看他。

女孩子的眼睛湿润而明亮,像倒映在水里的星子。

骆绎黑眸盯紧了她,下一秒就用力把她抵在门板上,咬住了她的嘴唇。周遥心脏皱缩,猛地吸一口气,他唇齿间的烟草味灌进她身体。他的吻如第一次般霸道激烈,周遥很快头晕耳热,意识不清。

烟香,牛奶,痴缠在一处。

风缠雨绵的夜,耳边他低沉的喘息声似远似近:“周遥?”

“唔?”她额发汗湿,甜笑看着他,眼睛湿润又清亮。

她嘴角快乐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有些动容,大手抚摸她的额头,拨弄她额上的发,问:“你在高兴什么?”

“我好像醉氧了。”她翻滚一圈,咯咯地笑。

他弯起唇角,伸手把她揽回来。她抱住他,安稳地缩在他怀里,像个孩子。她有些累了,揉揉眼睛,说:“我晚上睡在你这里,好不好?”

“睡吧。”骆绎吻一下她的眼睛,然而,在脱手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定住。

他在床边静了一两秒,周遥已闭上眼安然入眠。

“周遥。”他声音异常克制。

周遥听出异常,迷糊地扭过头看他:“怎么了?”

骆绎眼瞳漆黑,很冷静,说:“安全套破了。”

周遥愣愣地看着骆绎,似乎在消化刚听到的话,几秒后,她彻底清醒,从床上跳起扑到床边,盯着垃圾桶,猛然一停,的确是破了。

“今天是危险期!”周遥惊慌失措看向骆绎。

骆绎定定看了她片刻,正要对她说什么。周遥问:“你有没有药?”

“没有。”

“药店呢,药店肯定有。对了,镇上药铺门口都贴着电话号码,我见过的。”周遥急切地看着骆绎,说完拉着他的手就起身,可腿软,哐当栽回床上。

骆绎一把将她扶住,平定道:“周遥,你冷静一点,先不用怕,听我说——”

“我听说越早吃了效果越好。”周遥打断他,眼神异常焦虑,“我等不了的。我不要小孩!”

骆绎抿紧嘴唇,看着她,终于说:“穿衣服吧。”

“太好了。”她安定少许,喘了口气,“我不想明早跟同学一起去买。”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头。

骆绎迅速收拾好自己了,周遥还在套毛衣,她腿脚打颤,刚刚折腾过,身子软得没力气。

“穿反了。”骆绎一大步过去,把她衣服拉过来翻了个面儿,“伸手。”

周遥伸手,骆绎给她套上毛衣,把她头发拨出来;她弯不下腰,他蹲下给她穿上袜子鞋子,拉了她手腕,抄起桌上的钥匙,出了门去。

摩托车在山路上行驶,雨水噼里啪啦拍打着雨衣面,周遥闭紧眼睛搂紧骆绎,一声不吭。

不久前身心上的刺激和欢悦荡然无存,短暂的脱轨欢愉后,取之而代是无尽的懊丧与烦恼。

恋爱事小,生子事大。她目前根本没有怀孕准备,她还在读书,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别说她了,周教授和夏总也无法接受女儿出来旅行一个月结果却带一个孩子回学校。想到父母,周遥抬不起头。

雨夜,空气像一张浸过水的面罩捂住人面,潮湿,沉闷,压抑,像此刻的心情。

连天空也黢黑一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山脉的棱廓都看不清晰了。

摩托车冲到山下小镇的药店,紧急刹停,药店关门了。上边贴了电话,但打不通。

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半。

周遥在冷风里颤抖了一下,轻声问:“还有别的药店吗?”

“嗯。”骆绎眉心微锁。

摩托车转遍小镇的宽街窄巷,药铺,医院,私人诊所,甚至小卖部,全都关门。一夜之间,这里变成了荒废的镇子。

骆绎大步走到最后一家药铺门口,按照门上贴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又是关机。

骆绎隐忍地喘了口气,回头看,周遥站在凌晨空空的马路上,摩托车旁,小脸早被雨水打湿。见他电话打不通,她也有些茫然,肩膀慢慢垮下去,垂下脑袋。

雨水打着她,她一动不动,像个被遗弃的小孩。

骆绎心头一刺,快步走过去把她揽到怀里,下颌贴住她冰凉的额头:“没事的。”

“是我太冲动,害你白跑一趟。可是——我真的——”她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我现在还不想有小孩,”她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烦躁,抵触,“不想,也不能。”

“别怕。周遥。”他低下头,轻声和她讲,“别怕。我在。”

他说:“如果有什么事——”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她埋下脑袋,再度摇了一下头,很抗拒,“太快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天还要回家见爸爸妈妈。”

夜深风冷,她身体微微颤抖,他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周遥挣脱他,走几步后,蹲下来抱住自己:“我妈会杀了我的。”

骆绎吸紧了脸颊,黑眸沉沉,没再多说一句。

他看着她蹲在地上的小小背影,摸出一根烟来,刚放到嘴里,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返回的路上,风雨小了,那萦绕两人的窒闷感却再也挥之不去。

到了客栈,周遥把雨衣脱下来,耷拉着头不看他,说:“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骆绎没有阻拦。

昏暗的天光中,她离去的脚步有轻微的一瘸一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了楼,缓慢而头也不回。

骆绎回到自己房间,欢好过的气息依然浓郁,他靠在门板上,仰起头闭上眼,懊恼地叹出一口气,他哪怕稍稍克制一点……

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还有她孤零零站在雨中的单薄身影,写满了失落和排斥。

骆绎低头搓着床单,不经意咬紧了牙关。

进速过快易翻车。如此简单的道理,他竟忘了个一干二净。

出了洗手间拿了新床单铺床,意外发现她的黑色内衣落在床边。刚捡起来,门上响起敲门声。

骆绎立刻去开门,却表情一收。

陆叙站在门口,一身的雨。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凶怒。凄风冷雨的,他和同事们大半夜跟着骆绎山下山上跑了一遭,能不气?

骆绎默然让他进来。

陆叙咬牙低声:“你疯了?!——出了事谁负责?!你还是我?!”

骆绎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走去书桌边。

“我以为你最不缺的就是理智!马上就回京了,你闹什么幺蛾子!一伙人觉都不敢睡,从早到晚盯着周遥,你他妈倒好!干的是人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