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食神的1001夜(第2/3页)

至于燕国人、蜀国人、巴国人为什么连私下与赵国人交易都不敢……还是那句话,民以食为天。“食神”听起来是不如“雷神”、“火神”、“战神”威武,可是人都得吃饭,谁又愿意和自己嘴里的食物过不去呢?

赵国的“传染病”只在赵国境内流行。一旦赵国人拖家带口地逃离赵国,即便是沦落到其他诸侯国当奴隶的地步,那种可怕的“传染病”也不会再死灰复燃。

这种情况看在笃信鬼神的人眼里就跟赵国糟了天罚似的。于是顾凌霄的“神力”、“神通”再一次得到了证实。赵国人则是为了不受神罚疯狂逃离赵国。

燕王为了敛财而贩卖人口,在燕国向卫国输出了大量的人口之后,来年的春天燕国人这才迟钝的发现这地没人种了。

耽误了春种,收成不好的燕国收成更不好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燕王酷爱享乐,燕国的贵族们自然也是享乐成性。燕王和贵族们的脑回路都有些简单:种地还要从春天等到秋天才能收成,卖奴隶却是奴隶一出货奴隶主马上就能收到钱。有钱就能买粮,那还刻意拿人力去种田干嘛呢?

燕国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恶性循环,没有粮所以需要钱买粮,没有钱所以贩卖奴隶,因为没有奴隶,所以没有人种田,没有人种田自然不会有粮……

卫国在打仗、齐国在打仗、赵国在打仗,燕国周围的国家都在打仗。打仗需要粮草,哪个国家会在这个关口卖粮给燕国?燕国的臣子为了大王能吃上饭,只能横跨正在打仗的国家,可这又进一步拉长了粮食的运送路线、增加了运送的危险系数,同时因为人力成本与时间成本的双重上升,燕国人买粮的成本也急速上升。

燕国的小贵族很快就沦落到了养不起奴隶吃不上饭的地步。如此的贵族又算哪门子的贵族呢?

觉悟得早的燕国人开始出逃,逃得晚的都被燕王或实力更强的贵族给拖去当奴隶了。

只是这种自我内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燕国名存实亡。

距离稍远的巴国人与蜀国人时常患病。这些病要么不发作,一发作在人死之前都会纠缠人一生。巴国人与蜀国人对此毫无办法,被病痛折磨得已经没脾气的两国人已经习惯地认为这就是命。

巴蜀地区湿气重,天候催生了严重的风湿病。巴国人和蜀国人认为是命的先天病不是别的,就是风湿。

顾凌霄还在卫国的时候就命人去寻辣椒了。对,这时代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原,当然巴人蜀人也不知道多吃辣椒花椒做的食物可以有效地祛除一部分的湿气。

后世说到巴蜀,最先想到的东西除了辣就是麻。夫妻肺片龙抄手,燃面担担面酸辣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棒棒鸡串串香麻辣烫……还有红油火锅。

顾凌霄把这些吃食连同辣椒一起普及到了巴国蜀国。巴国人和蜀国人惊异地发现吃神女所创的东西吃着吃着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对顾凌霄是五体投地。

大祭司是顾凌霄的狂信徒,见来自巴国和蜀国的俊杰都对“食神”赞不绝口,立刻亲自去了一趟巴国蜀国。这下可好,大祭司走这一趟和布道没什么差别。等他回来巴国蜀国都把顾凌霄当成了信仰。

中原主要的大国不论彼此之间关系如何,在对待顾凌霄这“食神”的态度上却是空前的一致。谁都不敢轻慢那个远在朝歌深宫中的女人。

大国如此,小国更甚。有些小国国君竟是拿出自己的私产来给顾凌霄修神庙,还要求自己的人民春耕之前和秋收之后都到神女庙去许愿还愿。

一个人或是一个神被捧得越高,其他人就越不能容忍这个人或这个神身上有瑕疵。顾凌霄没想过做完人,也不喜这些国君们刻意讨好的行为。她命阿瑶前去摆平这些小国国君,要他们停止这种能得迷惑大赏的行为。结果阿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小国国君们的迷惑行为是停止了,但顾凌霄作为“食神”的形象更加的高大光辉了起来。

要是吴环宇看见顾凌霄仅用自己上了个高中的时间就成了这远古社会里活着的“真神”,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活过来又被气死一次。横竖顾凌霄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做了。

顾凌霄原定的计划是看看郑圜能做到哪一步。如果郑圜有那个能力、有那个气量,她不介意将郑圜扶上辅国太后的位置,让郑圜和姬桐的小女儿继任天子。

这时代还没有“牝鸡司晨”的说法。女国君和女大王虽然极端得少,可也不是没有。甚至有些小国并不会将“国君”以及“女国君”分成两类来说,因为这些小国的女国君和男国君的数量基本相等。是以这些小国不管国君是男是女,都是通称“国君”。

如果郑圜的小女儿能继任天子,这对良朝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女子不用再因为自己天生的性别就低人一等,空有聪慧才智却无可用之处。男子也不会因为天生的性别优势而忽略掉自身的不足之处,进而夜郎自大,再也没有奋进之心。

顾凌霄没想到自己也有失算的时候——郑圜不准备把自己和姬桐的小女儿扶上王位,她跪在顾凌霄的面前苦苦哀求竟是希望顾凌霄能为王为君,为这天下之主。

望着面前的郑圜,顾凌霄在她满布细纹的面庞上找寻着虚伪、不甘与欺骗。可郑圜面上的情绪就和她眼中的情绪一般直白。她是发自内心地渴望顾凌霄能应允自己。

“阿圜,你知道我不爱操心。”

“我知道。”

郑圜微微一笑,柔和了眉眼:“但我更清楚萤娘你分明不爱操心,却会因为见不得别人受苦而操心。”

“萤娘,你不认为如果一定要操心,那狠狠地操上一次心比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操心却牵挂着许多东西,东一点儿西一点儿地操心要来得好吗?你既不能放任世人受苦,又为何一定要逼着自己置身事外?”

顾凌霄躲不开郑圜笔直又热情的视线,两道如画的细眉微微蹙起。

……是她在不经意之间犯了执。

“无为”除了是可为而不为也是顺势而为。她曾因堪破“无为”而道心圆满,事到如今却是被郑圜提醒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太执着“可为而不为”而忽略了“顺势而为”。

松开眉头,顾凌霄心中那隐约的烦躁已不见踪影。

郑圜说得不错,既然她没法不操心,那狠狠操一次心又有何妨?

“阿圜,你拐我上这贼船,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郑圜一惊,紧接着大喜过望。她一头扑进顾凌霄的怀里,颤声哭着笑道:“郑圜愿永伴萤娘身侧,为萤娘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