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早晨的阳光洒遍海面时,没有睡好的素盏鸣,倦眼惺忪地慢慢走到宫门口,出乎意料地看见在宫门的台阶上,正坐着苇原丑男和须世理姬两人,在兴高采烈地谈话。两人一见素盏鸣,吃了一惊,苇原丑男还照样快活,立刻站了起来,拿着一支朱漆的箭说:

“好不容易,把箭找回来了。”

素盏鸣还在惊疑,看看青年平安无事,也感到欣慰了。

“受伤了吗?”

“还好,终于逃了命。火烧过来时,我正捡到这支箭,四边被火围住了,拼命向没有火的地方逃,不管跑得多快,也快不过狂风烈火呀……”苇原丑男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对听着的父女俩一笑:

“我估量这回得烧死啦,正跑着,脚底下踏了一个空,地面上一块土塌下去,跌进一个大窟窿里。开始里边漆黑一团,什么也瞧不见,后来洞口的荒草也燃着了,火光照进洞里,才见到洞底密密地爬满了几百只野鼠,连泥土都盖住了……”

“哎哟,幸而是野鼠,若是毒蛇……”

须世理姬眼中,又是眼泪又是欢笑,一齐都迸出来了。

“哪里,野鼠也够厉害的,你看,把箭尾的羽毛全咬光了。幸而火没有进洞。从洞口上烧过去了。”

素盏鸣听着听着,又对这走运的青年勾起了仇恨,既然一心想杀死他,目的没有达到,总是不能甘心的。

“是么,运气真好,运气这东西,有时也要转风的嘛……现在事情已经过去,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好吧,你们两个进来,给我捉捉头发上的虱子吧。”

苇原丑男和须世理姬无可奈何,只好走到他身后,撩开正对阳光的宫门上的白帘帷。

素盏鸣坐在大厅正中,不高兴地打了一个哈欠,动手解开盘在头上的发结,干巴巴的麻似的长发,披散开来像一条小小的河流。

“我的虱子可厉害着呢!”

苇原丑男听他这么说,便动手分开他的白发,打算见到虱子就捻,可是出乎意料,在发根上爬动的,不是小小的虱子,而是红铜色的吓人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