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3页)

“那道菜貌似用鳝鱼过油炸酥,再加调料烹制成麻辣味,吃起来香酥开胃,肉的质感还特别爽滑脆嫩。冷长生说他最喜欢吃鳝鱼,而徒弟里面就数范瑞明最会做鳝鱼菜,每次都让他做给自己吃。”

听到生父的名字,洪爽暗暗心颤,按下杂念,说今晚就试做这道油炸鳝鱼丝。

这道普通的家常菜式她做起来驾轻就熟,成品的色香味也得到试菜者一致好评,可周炳鹤只吃一口就扔下筷子摇头抨击:“不对,不是这个味道。”

冷阳怀疑老头儿存心耍赖皮,替妻子不平:“周老先生,我和阿元哥都尝过了,这盘鳝鱼丝味道绝对顶呱呱,您要是嫌不好,还请具体说说差在哪里。”

周炳鹤冷笑:“你打量我故意为难她?哼,老瞎子脾气差,但从不说假话。别看这道菜简单,就是范瑞明也只做成过那么一次,后来我再让他做给我吃,就回不到原来的味道了。”

一流厨师水平稳定,即便偶尔常超发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差异。洪爽疑心另有缘故,细问:“周老先生,您还记得那次您去冷家吃饭的具体时间吗?那期间冷家发没发生过特殊情况?”

周炳鹤想了想说:“那是1990的端午节,冷长生刚刚出院回家,我是去探望他的。”

“冷师父生了什么病?”

“好像是肾炎。”

洪爽请求他宽限一日,回家向父亲和二叔打听,他们都没听过油炸鳝丝的秘密做法,再打电话请教魏大群,也说不知。

这么看来,那道油炸鳝鱼丝乃范瑞明独创,可他为什么只做一次,后来就都不做了呢?

洪爽冥思苦想,半夜忽然开悟,激动地摇醒冷阳。

“我想到那道鳝鱼丝是怎么做的了!”

“怎么做的?”

“那时外公得了肾炎,按医嘱肾病患者是不能吃鳝鱼的,范瑞明孝敬师父,如果劝不住外公,一定会想办法用其他食材代替鳝鱼,我想到一种和周炳鹤描述的最像。”

“什么?”

“香菇!”

洪爽急着试验,家里没香菇,夜晚也没处买。冷阳劝她等天亮再说,她哪里有耐心,说能在福满堂餐厅的仓库里找到,穿上衣服拔腿就跑,冷阳赶忙跟随,好奇她的推测是否成立。

洪爽在餐厅厨房备齐材料,先将鲜香菇飞水,去掉菌味,再用厨房纸吸干表面的水分,用剪刀沿着香菇边缘一圈圈剪成条状,开剪时很细,剪出的形状酷似鳝鱼尾巴,越到中心越剪得粗,展开来便像极了鳝鱼。

她剪好一盘“鳝鱼丝”,用淀粉拌上调料腌制,使食材爽滑发脆,再拍一层面粉,用七成熟的油炸一遍,晾凉后又用八成熟的油炸第二遍,捞出沥干。

最后一个步骤是往锅底油里加干辣椒丝、花椒粒、葱姜丝,爆香后迅速倒入炸好的香菇丝,加盐、黑胡椒粉调味,起锅前倒入少许高汤,防止鳝丝口味发干。装盘,点缀姜丝和薄荷叶,一道外观以假乱真的油炸鳝鱼丝便做成了。

冷阳尝了尝,滋味果然与众不同,喜道:“这大概就是周炳鹤当初吃到的油炸鳝丝了。”

洪爽也很欢喜,可笑容仿佛昙花,即开即灭,转眼代之以落寞。

“你怎么了?”

“……这盘鳝丝,行家就能尝出是香菇丝,可范瑞明不仅能骗过周炳鹤,连外公都没发现,厨艺真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

她想生父去世时和她年岁相当,就能拥有如此造诣,这一骑绝尘的天赋自己不知多久才能赶上。

冷阳别有看法:“我看外公不是没发现,是体谅他的孝心才故意没说破。”

他搂住妻子感叹:“虽然我不想认这个岳父,可他这次真帮了我们大忙。周炳鹤想给我们出一道解不开的难题,绝对想不到他当年是被范瑞明给骗了,现在你解谜成功,他也只能愿赌服输了。”

周炳鹤尝过洪爽做的鳝鱼丝,惊讶:“味道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我怎么吃着不太像鳝鱼呢?你是用什么做的?”

洪爽求胜心切,但也不能昧着良心撒谎,如实说自己用香菇代替了鳝鱼。

“那年冷师父肾病初愈,不能吃鳝鱼。范瑞明想必顾及他老人家的健康,用香菇冒充鳝鱼做菜,才烹制出那么特殊的口味。”

周炳鹤恍然:“我说呢,怎么只吃到了那一次,这个阿明真是好手段,居然能骗过我的舌头。”

惋惜地长叹一声,夸奖洪爽:“能解开这个秘密,你也很聪明,有资格做福满堂的传人。”

洪爽微笑道歉:“昨天是我太狂妄了,同样是用香菇替代鳝鱼,我做的您一下子就能吃出异常,范瑞明做的却毫无破绽,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我离他的境界还太远,真像您说的,只学了一点三脚猫功夫就得意,太没自知之明了。今后我会更努力,绝不辱没福满堂这块金字招牌。”

周炳鹤串联前因后果,认为皆是天意,既然立了那样的赌约只好认命,苦笑:“但愿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赶超范瑞明的那天,这次算你赢了。”,又招呼周嘉元:“阿元,喜万家的生意随你去搞,我不管了。但做酱油这件事绝不可以马虎,如果以后让我听到有人骂我的周记特酿不好,我唯你是问。”

并购方案通过喜万家股东大会认可,年底前福满堂完成并购,实现年初制定的业务目标。

所有人都没料到冷阳会靠千里借筹解了福满堂的燃眉之急,麦哲文最火大,想不出光明正大的招数,仍是发动水军抹黑造谣,尤其紧咬冷阳指使洪万好毒害姜开源这条。

冷阳也不含糊,公开宣布对查明此案或提供案情线索者予以一亿现金奖励,一面洗清自身嫌疑,一面策反凶手团伙里知情的爪牙们,逼其自乱阵脚。

元旦前一周末的傍晚,洪巧在家做饭,父母姐妹们还未下班,只她和奶奶还有两个小外甥女在家。郑传香正在客厅剥豆角,有人来敲门,她只当是邻居,开门后一个鸩形鹄面,乞丐妆扮的女人猛地撞进来,唬得她捂胸惊叫。

洪巧闻声赶来,抱住奶奶斗胆质问那女人:“你是谁,跑我们家来做什么?”

女人不理不睬,连滚带爬挨近茶几,将郑传香的茶水一口气喝个精光,又抓起一旁的糕饼囫囵塞入口中,如同刚逃出地狱的饿鬼。

郑传香心想若真是饿狠了的叫花子,不妨施舍她一些茶点,小心走上前端详,竟有些眼熟。

“你、你是徐玲玉?”

确定没认错,她惊讶恐慌,去年洪万和说徐玲玉被一伙歹徒掳走,因够不上失踪、绑架案的立案标准,警方无法追踪调查,只靠他通过熟人关系网打探消息,至今毫无头绪。

洪家人觉得徐玲玉干了太多损阴德的勾当,活该遭恶报,但愿她从此消失别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