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越妃毫无自觉,反口道:“叔母为何只说我,刚才陛下也训斥五公主了啊。”看见老王妃张口无言,又自行继续下去,“也难怪,从小叔母就不喜欢我,老说我任意妄为……”

大驸马看情形尴尬,出来打圆场:“爱之深,责之切。叔母也是疼爱越妃娘娘,才说话重了些。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这次轮到大公主叹气了,她虽不如丈夫圆滑,但远比丈夫了解越妃。从小到大,她始终牢记着在越妃面前少说话为妙——这是无数次奚落和讥讽换回的深刻教训。

果然,越妃笑眯眯道:“叔母才不疼爱我呢,叔母疼爱的是陛下。”

大驸马犹不知死活,笑道:“是么。儿臣早听闻陛下自幼明理沉稳,难怪长辈疼爱了。”

越妃望天想了想,摇摇头:“也不全是。其实陛下年幼时,叔母也不怎么疼爱。后来陛下料理农桑得力,叔母就开始疼爱他了。陛下年少能干,渐渐挣下家财名望,叔母就越来越疼爱他了。而后陛下称帝登基,叔母就疼爱的无以复加了。大驸马,你以为如何?”

大驸马:……

少商怜悯:唉,又一尊石膏像。

汝阳王妃怒不可遏,拍案道:“越姮,你这是什么意思!挑拨我与陛下骨肉亲情么!”

越妃没去理她,对下首笑笑,十分和蔼道:“驸马呀,不是拿你们当外人,不过有些长辈的故事,你们还是不要听的好。”

大驸马感激的都要哭了,连忙起身告退。

二驸马拙于言辞,动作却不慢。两对夫妇同时告退,二驸马第二秒就拉起二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去,当真行如凌波微步,迅疾且轻飘,大驸马夫妇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少商目送他们离去,忍笑到肚皮疼。

“……叔母的责备我可不敢当。”越妃喝一口酒,自在道,“当年大长公主身怀六甲,虚弱难当,叔母舍不得借钱买肉买补养。冰天雪地啊,陛下只好入山行猎,盼着猎获些皮毛肉食给长姊,被霍翀兄长追回来时,已冻的浑身青紫了。”

陈年旧事冷不防被提起来,汝阳王妃又羞又臊,偷看了几眼皇帝,见他面无表情,她只好结结巴巴道:“哪是我舍不得钱。当时你叔父几个在外面数月未回,我不得留些积蓄啊!老身如何知道陛下会进山,等知道后,老身就连忙叫人去霍家报信了!”

她虽是尽力辩解,然而下首四位皇子已是愤愤不满的瞪视过来,皇帝面朝里向,侧头低垂,不发一言。

“是呀,”越妃忽然伤感起来,“我家在邻县,等我们知道时,霍翀兄长已经出钱出人,养好了大长公主身孕和陛下的伤寒。唉,好人不长命啊……”

宫室内再度静谧,过了片刻,越妃对着凌不疑道:“你舅父只有你这点血脉了,成亲生子给你舅父一家供奉点香火,免得将来他们无人祭拜,做了孤魂野鬼。”

凌不疑拱手称喏,少商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正是呀!”汝阳王妃急道,“我也盼着十一郎赶紧成婚生子,可你看看程氏,年幼身小,门第不显。怎堪与十一郎为配!应该寻一各出身尊贵年岁稍长的女子才是,这样进门就能生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身旁的孙女,“我家女莹呀……”

“徐美人,我看你脸色不好啊。”越妃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徐美人母子正听的入神,闻言愣住了,母子俩交换了个眼神迅速明白过来。做母亲的抚额呻吟,做儿子的赶紧提出要扶亲妈回去休息,然后双双离去。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来,少商有些惴惴不安。

越妃向裕昌郡主和颜悦色的笑了笑,裕昌郡主却打了个冷颤。

越妃道:“女莹吾姪,你是个老实孩儿,自身并无过错,可惜了,你有一个欺侮人家兄长死的早的祖母。我这么说吧,十一郎就是随意在街上拉一个适龄未婚的良家女子,都比你强!有些妄念,你还是早些断了的好,趁着年纪轻,再寻一个好郎婿嫁了吧。”

裕昌郡主呜咽一声,掩袖轻哭起来。

“你说什么!”汝阳王妃撕扯着嗓子大喊道,“你你你……你忤逆长辈,你……”

越妃闲闲的再饮一卮酒,毫不动容。

“娘娘,”凌不疑忽道,“容臣对裕昌郡主说一句。”

然后他起身道,“郡主,就是没有汝阳老王妃,我也不会娶你。当年我宁愿战死边关,也不愿回来和你成婚……”

“子晟!”皇帝突兀的回过头来,声音罕见的尖锐,“你想娶谁就娶谁,不想娶谁,谁也不能逼迫你!哪个敢来要挟你,朕叫他们生不得死不能!”

裕昌郡主脸色刷白,再也不堪羞惭,掩面啼哭离去。

汝阳王妃被皇帝威势所震,不由得收敛了气势,讪讪道:“老身也就是一说,子晟的婚事自有陛下做主,旁人哪能多言……我就是想让淳于氏受到应有的礼待……”

越妃转头向下首:“要说霍家隐事了,除了十一郎两口子,你们还想接着往下听?”

众皇子一震,赶紧纷纷告退,正要起身时,越妃叹道,“太子,太子妃,你们走什么,子晟的事你们不该心里有数吗。”

太子和太子妃只好一脸尴尬的继续坐着,这次二皇子夫妇一点不羡慕他们了,赶紧跟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离去。

少商:……又逃了四个。

“……你干嘛要护着霍君华。她她……”汝阳王妃顾忌着凌不疑的脸色,不大敢往下说。

“叔母啊。”

越妃无奈的叹口气,“我跟霍君华还用得着你挑拨离间吗。我和她认识几十年就结仇几十年。她泼过我热汤,我洒过她铁钉。她这人,满口谎言,蛮横无忌,若非看在霍翀兄长面上,多少人想痛打她一顿。说起来,她还多害我一次,那年诓骗我出门险些遭了匪贼。”

听着越妃的指责,少商悄悄去看凌不疑,却见他面色丝毫不变,依旧沉静深晦。

“正是正是!”汝阳王妃兴奋的连连点头,“既然如此……”

“如此什么如此。”越妃轻蔑道,“就算霍君华人品不堪,淳于氏也是个贱货!叔母,您还是悠着点,别为了护着她,把自己给颠出去了。”

“你怎能这样说一位公侯夫人?”汝阳王妃不满道。

“真是情意动天哪。”越妃不咸不淡的拨拨手指,“行,您就一条道走到黑吧。不过,您少来宫里指指点点,您还没这个分量,不然我还得来‘思念思念’叔母您。”

她盯着汝阳王妃,一字一句道,“……下回,我可不会遣开众位皇子公主了。”

老王妃愤愤不平,却不敢回嘴,心里想着下回避开你不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