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聂江澜手上的线索不甚明晰。

那是一块很小的拼图,上面只有一双眼睛。

元欢盯着拼图,差点都快成对眼了:“就这?那这根本看不出性别,也认不出是谁啊。江澜哥,你觉得我们要找的幕后BOSS,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应该是,”聂江澜低头,“假如不认识,肯定也是有名气的。”

节目组总不会请一个打酱油的,来担任幕后反派这么重要的角色。

“这样找下去效率太低了,”聂江澜道,“拼图起码还需要四块才能得到清晰的线索。”

元欢点头:“是啊,如果能够分工的话就轻松多了。要不这样吧,江澜哥,我和你分开去找线索,然后手机联络,如果我有搞不定的再叫你。”

“行。”聂江澜欣然应允。

很快,聂江澜赶往下一个提供拼图的任务点,而元欢去往第三个任务点。

二人商量各自找到两块后,再电话联络集合的事情。

沈彤自然是跟着聂江澜的。

刚刚那乍然一瞥,她没有看太清那个拼图,只扫到了一只眼睛。

于是,沿路,她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往聂江澜手上看。

聂江澜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怎么,我手上有花?”

沈彤伸手指了指:“我想看看那个拼图,行不行?”

男人眯眯眼,攒出一缕笑,仍旧是惯有的语气:“当然行啊——沈彤老师说什么我会拒绝?”

他把小小的一块儿抛出来,抛去沈彤掌心。

沈彤接住。

拼图的形状像小时候常拼的方块格,有椭圆的凹陷和凸起。

她指腹若有似无地蹭着拼图边缘,开始仔细地观察那双眼睛。

眼睛并不大,瞳仁也不大,眼睑的弧度也并不柔和,还化了浓重的眼妆,假睫毛根根分明。

聂江澜扬首:“你认得?”

沈彤眨眨眼:“总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可别是你的前男友。”男人揉揉脑袋,语气淡淡,“我们沈彤老师异性缘不是好到不行?”

“……”

沈彤抿抿唇:“我没有前男友。”

男人眉一挑,不知语气怎么,稍稍变化了些:“哦?那现男友?”

“现男友也没有,”沈彤非常客观地分析,“我要是有男朋友,就不会在这深山野林录这么久节目了。”

他笑了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沈彤不甘示弱地回敬:“倒很可能是聂老师的前女友。”

“好巧不巧,”男人轻飘飘,“我也没有前女友。”

“现女友来找也很不错。”沈彤点点头。

聂江澜眯眸:“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我都不知道我有现女友,”男人眼睑都懒得抬,“你怎么知道的?”

沈彤被哽了一下,仍然保持微笑,打算跟他奉陪到底。

“不该啊,”她说,“您这么帅,又有钱,还聪明,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他挑眉:“那你给我介绍一个?”

沈彤依然微笑:“您喜欢什么样儿的?”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有头发,穿衣服,”聂少爷双手插兜,目光淡淡,“能看出来是个女人的那种。”

“……”

算了,她认输。

///

聂少爷接的第二个关卡,相较之前的柔和许多,他很快就做完了。

拿到碎片之后,沈彤这才隐约有了点眉目。

这块碎片并不是紧接着眼睛的碎片,但依稀能看出来是脖子处的拼图。

看着图内明显的喉结凸起,以及再往上,这片拼图里囊括了一点图中人的下巴。

厚重的脂粉下,仔细观察,能看到掩藏的胡渣。

聂江澜正要开口,看沈彤张了嘴,问道:“沈彤老师有何高见?”

“是男人吧。”她说。

以她拍过那么多模特的职业习惯,早在看到眼睛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眼妆看起来明明是女人应该有的妆容,那双眼却怎么都透露着一股男性气息。

直到现在看到喉结和胡茬,她才能确定,这就是个男人。

聂江澜并不意外,颔了颔首:“走吧,去找下一块。”

反正这样东一块西一块的,也很难判定出来拼图里的人到底是谁。

沈彤跟上聂江澜的步伐,觉得有点什么眉目,但要仔细去抓,又抓不到。

一个男人,化着女人的妆容,还用遮瑕遮住了胡渣。

这是反串?还是某个剧的剧照?

反正这个反串里,一定会有节目组要给的讯息。

聂江澜见她在思索,不由回头道:“别想了,跟着我去个地方。”

沈彤抬头:“去哪儿?”

“吃东西,”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下午六点,是晚餐时间了。”

“……”

跟着聂江澜走了半个小时,渐渐地,一条美食街在眼前展开。

他回头,手背在身后,往内拢了拢:“人多,靠过来点。”

沈彤:“应该没问题吧。”

“嗯?”

“我说,大家都在山里做任务,应该没人会出来吃东西。”

像你这样洒脱。

沈彤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

“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听过没有?”聂江澜声调淡淡。

“这么说的话,”沈彤指了指他手边,“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最安全。

“嗯,”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向沈彤,“那你今晚注意点。”

沈彤:“?”

“一觉睡醒,看看你的肾还在不在。”

“……哦。”

聂江澜挑了家面馆进去。

因为优势得天独厚,还有摄像机尾随,自打聂江澜和沈彤进去之后,就一直有人在偷偷往这边看。

很显然,聂少爷已经在这种“目光的海洋”中徜徉了无数次,举止镇定自若。

他按着人头点了几碗面,然后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看菜单。

男人手指修长,腕表折着碎光,手指漫不经心地点在过了塑的纸张一角上,硬生生把纸都提高了几个档次。

老板过来接单,一边记录一边问:“有没有什么怕的?”

他抬头,皱眉,鼻音有些重:“嗯?”

各地的说话习惯不一样,老板正在努力用一种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解释。

“有怕的吗?比如香菜这些……”

沈彤懂了,原来这老板是问他们不吃什么。

“没有。”聂江澜摇摇头,眼睑垂着。

老板记录完毕,转身要走了,男人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音节稍微抬了那么半分——

“对了,不要葱。”

老板走之后,感受到沈彤的目光,聂江澜转头同她友善道:“怕吃到葱,惹我们沈彤老师不高兴。”

摄像大哥乐呵呵:“聂老师还挺细心。”

吃完一顿饭,已经到了六点。

再做一个任务,就可以收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