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娱乐

下一瞬,邻家哥哥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懊恼的神情,嘴里呢喃:“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快就发现了。”

语音刚落,他整个人炸开成一团白雾,身体于缕缕的白烟间消失。

司风抬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刚才的画面和昨日灵堂上的画面重合,本来已经沉积了一点的记忆再次被打开。

近在耳边的爆I炸声,还有炸飞的血肉......

如潮水般将她活埋。

眼眶一酸,面前的世界升起一层薄雾,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足够撑着这一切,但现在——

方檬初“砰”的一声把门推开,周身杀气腾腾,凌厉的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快步走到她的身旁,看到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眉头轻皱,“还好吗?”

司风揉了揉眼睛,拭去多余的液体,她摇摇头,“没,就是他消失的方式让我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而已。”

他看了眼四周,还飘有淡淡的白烟雾,指尖掐出一个诀,他眸色一暗,“傀儡术。”

她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方檬初的脸上,鼻尖尖红红的,“什么东西?”

方檬初的桃花眼勾起几分寒意,像是几道冰刺从中冒出,直让人害怕,“我知道是谁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她“喔”了一声,乖乖坐回床上。

方檬初扬手在她的身边设了一个结界,手收回时整个人也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司风抱膝而坐,下巴抵在膝盖之上,纯净清澈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另一边厢,方檬初一抹白衣出尘无瑕,在天边划过时像是闪过一抹银光。

在这个世间,只有一个人能完美地使用傀儡术,再加上使用傀儡术为求真实必要得加以使用者的精血,因此,空气中一定会残留他的气息。

跟着虚空里淡得几乎不存在的气息一路前行,眼角突然划过一道暗光,利落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回头路奔去,身下云雾缭绕,寒气刺脸,透过层层云雾,方檬初的目光死死盯在一抹快速移动着的身影之中。

脚上提速,一个轻跃,五指如爪般捉着某人的肩膀。

他的指尖用了死力,被捉的人半分都动弹不得,“疼疼疼,公子放手。”

方檬初将他像拎小鸡般拎在手里,一翻身便穿透云层,双足稳稳落了地。

“方筱言,玩够了没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

被唤作方筱言的人吐了吐舌头,怂怂地缩着头,乖乖由着方檬初拎着他,“没劲,跑这么快都被你捉到。”

方檬初双指并拢,指尖现出一道黑气,手一挥,一根黑色绳子便凭空把方筱言绑成大闸蟹般的模样。

刚才威风凛凛的采花大盗,此时像条毛毛虫般在他的面前扭来扭去,俊脸上是满满的委屈,“公子,我知错了。”

方檬初站在他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周身挺得毕直,脸上尽是严肃认真的神情,“错哪了?”

方筱言扁了扁嘴,眼里泛起一阵水雾,“我只是听说你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八卦之心渐起,想去瞧瞧怎么样的丫头居然被你看上了眼,好奇心作崇。”

半晌,发现方檬初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连忙保证道:“我可没想着伤害她,我只是想给自己创立一个神秘莫测的形象,让小丫头心里崇拜我,而不崇拜你而已。”

“上次这不你来得太快,我连小丫头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被你逼得回去了,这回才再来一遍,想看个仔细嘛。”

想了想,他突然嘴角上扬,笑着说:“不过我一直以为像你这种大魔头,怎么着也得配一个女魔头,和你天天切磋打个天翻地覆的那种,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啥功法都不会,软软甜甜的萌妹子,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看人时好像把人心都荡到天南地北,没想到啊没想到。”

“啧啧啧,只是苦了人家小丫头了。”

听着他的话,方檬初脸色有些不悦,“说完了吗?”

方筱言想了会儿,低下头,很是诚实地说:“其实还没有,但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不敢说。”

方檬初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弦,眉心紧蹙,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他语气淡漠:“你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你错哪了?”

不就是偷看小姑娘吗?方筱言心想。

难不成他还犯了什么别的错事而不自知?

方檬初掌心微抬,一道火红色的光茫闪过之后,白晳的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一根血鞭,他说:“这鞭采七七四十九活人精血炼成,是前些年从那个总坛主那里抢来的,你还记得吗?”

看着那通体散发着杀气的血鞭,方筱言没由来地咽了咽口水,语气焦急带着惧意:“记得,自然记得,一鞭下去,表面看来没有任何的伤害,实际早已震断里面的筋络,伤人得很,伤人得很,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拿出来干嘛?还不快点收回去?”

方檬初一扬鞭,凌虐的气场在身边划开,带着划破虚空般气势的鞭子在方筱言身边的空地刻出一道三寸深的鞭痕。

强风吓得方筱言周身一颤,扭得更厉害了。

“方筱言,你不好好研究新的术法,或者给我打探消息,反而跑到我的小孩身边刷存在感,你说错没?”方檬初眯了眯眼睛,如深渊般的瞳仁紧紧注视着他,“或者,你希望我唤你,暗楼主?”

暗楼主,他手下的三主之一。

方筱言努力牵出一抹笑意,他天生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特别是此时露着一抹笑意,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和他亲近,“生活太无聊,难得有点新花样,听说公子身边多了一个新丫头,这惊天猛料落入我耳后,以我这个性子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当然就起程来看了。”

方檬初在他的身侧又挥出一鞭,方筱言的衣角被他削了一块,他又问:“还错哪了?”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你倒是给点提示啊,别人说女人的心思是海里捞针,但公子你的心思比海还阔,让我这凡夫俗子怎么猜啊?”

本来还想教训他一会儿,但想着小孩自己一个人在客栈里头,他就难得好了心肠,挥着血鞭,用着巧劲在方筱言的身上挥了十数道。

精致的衣裳上面顿时多了一道道痕跡,破烂的外衣挂在身上,就像是路边的乞丐般差点就要衣不蔽体。

方檬初瞧着他这可怜样,心里的闷气散了点。

方筱言哭丧着脸看他,“公子,发泄完了,是时候给点提示了吧。”再打下去,最后一层亵衣都要没了,他可不想这么丢人。

空气静默,方檬初腕间轻转,把血鞭收了回去,眉毛轻扬,语气带着一丝不愤:“你告诉我,你刚才消失时,为什么要选择在小孩的面前炸成一团白烟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