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钟离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色,目光恶狠狠的几乎像要噬人一般,几乎是咬着牙甭出话来:“你胡说甚么呢!王妃娘娘只是见我一个姑娘不方便才邀我去王府里住,压根没有甚么当干闺女的事儿,你可别瞎说!”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她成甚么人了?抢干娘的男人?

钟离夏也帮腔:“就是,我们小姐一直是借住在王府的,与王妃娘娘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米仙仙是真不知她们主仆是怎么有脸说这话的,就连她这么个才初初上京的人都知道安郡王妃待钟离夏极好,完全是当干女儿在疼,钟离夏一个商贾之女能在京城这贵人如云的地方站稳脚跟儿,免不了安郡王妃给她撑腰,带她周旋,如今一句姐妹之情就把这些恩情给诠释了。

安郡王妃这才真真是引狼入室,人财两空,好好的干闺女就成了姐妹了,以后说不得还要跟她争夺王府的权利,米仙仙觉得,只怕这会儿安郡王妃已经气得吐血了。

“行吧,你觉得是情同姐妹就是情同姐妹吧,左右我这才上京,比不得这各家的夫人们知道得深的,若是日子定下了,侧妃娘娘下个帖子就是,我定然要上门讨杯喜酒喝的。”

米仙仙还记得刚上京时安郡王府举办的秋日宴,安郡王妃口口声声帮着钟离夏的模样,一副慈爱的模样,她倒是想去喝杯喜酒看看安郡王妃如今还能不能做出慈爱的模样来。

她也不欲跟钟离夏多说,带着人转头进了马车里。

“娘娘,咱们也回府吧?”他们一走,钟离夏跟前儿的丫头见她还定定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由得问道。

别看她们主仆在外边耀武扬威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她们侧妃娘娘钟离夏在王府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钟离夏如何不知道外人怎么看的,只是她做了这等事必然要扯一张大旗出来,遮遮羞的,哪怕谁都知道是假的,她也要顺着这假话继续说,把自己都给唬弄住的。

她年轻貌美,又是安郡王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手,又被钟离夏伺候得舒坦,心里便很是愧疚起来,想把人正式纳进府上,也给个体面。

安郡王府闹了好几日,最终还是以安郡王妃退一步结束。安郡王妃虽说让安郡王纳了钟离夏进门,但后院到底是由安郡王妃说了算,便是她身边的嬷嬷们个个都不好惹,钟离夏不知吃了多少回亏了。

便是回去晚了些,也有由头加在身上。

“侧妃娘娘?”

钟离夏目光中还带着几分不甘,咬着牙:“走吧。”

她就不信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比不过这么一个愚昧无知的古代妇人,没道理米仙仙都能过得这么好,她反倒被王府那个老女人给压得翻不了身的。

若她有一日成了安郡王妃,便是米仙仙在她面前,那也是要鞠躬行礼的!

“安郡王府的事儿怎的没听人说起的?”路上,米仙仙问了句。

听那小二哥说的,连外边都有些传闻。

人参等人早前也是听到点风声的,不过说的是有丫头爬了主子的床,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并不少见,人们听了也不过顺便传上两句罢了,并不当回事的,若是早知道这丫头是钟家这位,只怕满京城都要沸腾了。

“说来也是安郡王府瞒得好,便是等纳了侧妃那日知道了,恐怕也联想不到这上边去,最多说一声这王爷不讲究的。”

安郡王名声本就不好,尤其是在女色这一块儿,那钟离夏又是个美人胚子,安郡王想要纳这么个美人也是常事。

“要奴婢说,怕是到了纳妾日,恐怕不少人还会会说这钟家小姐可怜呢,安郡王毕竟是王爷,他若是真要纳,人家娇滴滴的大姑娘也无法跟王府作对呢。”人参说着,看了看米仙仙。

米仙仙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的。”

她举了个例子:“今儿我一听这王府的丑事,再一看到钟离夏就猜测是她,这京城水深得很,那些大家夫人们还能想不到的?”

“人家不说,只是不当面说罢了。”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钟离夏若是无法反抗的人,能在安郡王府一住就是好几年的?况且她手里还有的是银子,若是不想住在王府,还可以买宅子搬出去,请丫头下人给伺候着的。天子脚下,安郡王再是没脑子,也总不能强逼着一个大姑娘给他做小的。

安郡王府要真这么厉害,当年那王府的郡主看上了个书生,还能嫁不过去的?

几个丫头连连点头,又叹道:“安郡王虽是王爷,但年纪大了,这钟姑娘好歹还是个大姑娘呢,也不知道她图啥,当年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咱们老爷,亏的老爷眼亮,把她给拒了,不然可遭了。”

米仙仙身边这几个丫头提起钟离夏个个都没甚好话,要不是有顾忌,都想当面甩脸子给她看的。

也不知道神气甚么的,当小妾她还威风起来了,跑她们夫人跟前儿炫耀来了!

见她们越说越没谱了,米仙仙打断她们:“好了好了,连老爷你们都编排起来了,小心扣你们月例。”

回了府里,米仙仙让人把大儿何越的外袍给他送过去。

夜里,米仙仙拿这事儿给何平宴说了,她怪不了自己儿子,只得怪上了儿子他爹,“你看看你,都是你教出来的,甚么君子不君子的,我看差点教了个傻子出来,你看咱们小饼,谁能占他便宜的?”

四饼几乎是她这个当娘的看着长大的,米仙仙觉得功劳都在她身上。

何大人还带了公务回家处理,闻言露出个苦笑,低头赔笑的,等他把人给哄好,转头就朝着大儿子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番,让他赶紧把亲事给定下来,以免再生出甚么事端来。

夜里,何平宴在书房里坐了半宿,一早又宣布了个事儿:“待开了春,越儿的亲事定下,你便收拾东西去游学吧。”

游学,是科举学子离乡远行,遍访名师,增长见闻的一种,从前朝盛行至今,在读书人中尤其推崇。

何家有何平宴护航,膝下几个儿子在读书上颇有天份,尤其是大饼何越,灵动通透,何平宴也一直是当何家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在县里的时候去村里查验都会带着一起,不过到底是有他压着,大小事都由他做了主,把人护在了羽翼下,何家的下一任家主,可不能意气用事,凡事不分轻重。

何平宴看着他:“游学两年,回来后便可以成亲,参加会试了。”

这事突然,几个饼都没回过神儿来,何越低着头,他是知道他爹为何会突然安排他外出游学的,抿着唇应了下来。

见他沉寂下来,何平宴又解释了句:“科举艰难,尤以会试为重,你如今考取了举人,但要考中进士,光是在学问上是不够的,策论并非读书就能做出来的,当今喜务实,需得言之有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