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探花郎(7)(第2/3页)

王怜花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西洋有龙吗?”

林蒙头都不抬,只看着草图:“他们仰慕东方文化,特意制作而成。”

王怜花沉吟后道:“不不,过于阿谀奉承了。”

“要不设计个大的,一间屋子都放不下,每当鸣钟隔着几里远都能听见?”林蒙又提议道,“再不然就走另一个极端,能放到手中的。”不过那就该叫怀表了。

王怜花忽然一合掌:“好诗音,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就这么办了!”

“我全都要!”

林蒙抬头看他一眼:“风太大,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王怜花“怜爱”地看着她。

今日天高云清,只有微风。

林蒙随手拔出长剑,剑气蓬发,带动了空气流动,形成了呼啸一下剑风,然后她就朝王怜花眨眨眼,意思也很明显了。

王怜花:“…………”

就武力值而言,王怜花大恨自己之前怎么学那么杂,不然怎么就比不过个小丫头,但他这人绝对的能屈能伸:“好诗音,我认识几个西洋友人,他们许诺为我带来西洋近年来出版的书籍,不知你是否感兴趣呢?”

林蒙把长剑一收:“好说,好说。”

王怜花“小声”嘟囔道:“诗音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林蒙也不客气地回敬道:“前辈可真是威武不能屈。”

王怜花和林蒙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假笑。

林蒙见状不禁莞尔,他们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她先退了半步道:“我会尽快把图纸准备好的。”

王怜花一遥手中的扇子:“我要是不跟着做出让步,诗音怕是会在心里骂我小气刻薄吧。”

林蒙半真心半假意道:“哪能呢,您一向是解语花中的典范人物。”

王怜花竟是只听好的那一半:“我确实是,这不我知道你这两天一直耗在作坊,特意准备了游艺活动,好请你去放松放松。”

他说的嬉戏活动,乃是捶丸。

捶丸的前身大约是唐朝的马球,演变到现在的话,让林蒙来说就像是后来的高尔夫。

王怜花从前可是引领纨绔子弟的风潮,在玩乐一道上颇为精通,因而很擅长捶丸。

林蒙以前没玩过捶丸,不过她一瞧就明白了。

王怜花还在那儿说:“诗音可有玩过捶丸?我们要不要赌一把,以助助兴?”

林蒙从伴当手中接过丸杆,试了试手感,最终选中一个手感最好的,然后冲王怜花灿然一笑:“赌什么?”

王怜花承认她是笑靥如花,可他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男人就不能退缩,他拿出了他的一条船做赌注。林蒙可没有他这么豪放,她想了想说:“我赌一种新娱乐活动好了——我怕我这个初学者赢了前辈后,前辈会对捶丸产生心理阴影,那我想我只好再赔一项新的游戏给前辈了。”

王怜花牙痒痒:“我和诗音相比,怎么配称是解语花。”

林蒙:“惭愧,惭愧。”

王怜花:“……”

刚开始他们还中规中矩地玩,等到后面完全无视规则,轻功、掌法等都齐齐上阵,最后干脆一边手上比划招式,一边打球。

伴当们一脸懵逼。

等到最后分出胜负时,林蒙差点岔了真气,还出了一身的汗,不过通体舒泰,心情也变得格外畅快:“我们以后再比过?”

王怜花斩钉截铁:“我要是再和你比过,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肯定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林蒙忍不住笑出声,在王怜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朝他摆摆手,自己先回家收拾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地画起设计图来。

期间林蒙还不禁感叹:王解语花名不虚传,哈哈。

过了几日,解语花说到做到,不仅将船拉到了码头,还给林蒙带了数本西洋书籍,还贴心地配备了两个翻译人员。

林蒙这段时间以来,也有跟着王怜花复习佛郎机语(西班牙语),自己还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找回上辈子学其他语言,如意大利语、法语和拉丁文的记忆和感觉。现在让她去看原文书,她磕磕绊绊地还是能读通的。

这数本西洋书籍中,基本上都是游记、人文、诗歌之类的,并不设计到他们科技方面的知识。唯一一本比较有干货的,是关于解剖学的。

这个时候的欧洲,神学仍旧“大行其道”,但不可否认的是,科学正在强势崛起,可像解剖学这一学科,肯定会被宗教裁判所认为是异端行为,然而这本书既然能够出版,也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其实,中医侧的解剖学也一直在进步。之前在梅花草堂,跟着梅大和梅二先生学习时,林蒙就有接触过很多医书,只是这次她轻车简从的出海,并没有将它们带过来。

所幸林蒙也记了个大概,再不然她可以央求王怜花的商船往返时,帮她带一批书过来。

林蒙后来发现她这么想,是舍近求远,因为王怜花绝对是个优秀的“工具书”,否则《怜花宝鉴》上也不会有医术篇了。

王怜花昂首挺胸,再度在林蒙面前抬头做人,且他还敏锐地发现一件事:“看来你是真心喜爱此道。”

林蒙点点头:“我们家的人,身体都不怎么好。”

王怜花这会儿也知道她的具体家庭状况,就连她为什么和李寻欢闹翻,都有所了解,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闻言还讽刺道:“你的身体要是不好,那牛都要哭了。”

林蒙抬眼看过去,她的外表其实很有迷惑性,一般人见了,绝对会认为她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这会儿她轻抬眼,还蹙起了眉,好似带上了一分冷清哀愁,之前的活泼热情也已然褪去,身边也像繁华褪去,变成了灯火阑珊。

王怜花都要暗骂自己嘴快了。

不想下一刻这张惹人爱怜的脸,被一张纤肉清晰的脸部解剖图代替。

王怜花:“!!”

王怜花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像椅子上被放了一排钉子。

“哈哈哈哈——”林蒙拍桌狂笑,眼泪都快笑下来了。

王怜花仰天长叹:“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王怜花又瞧笑地花枝乱颤的林蒙,眉眼一动,把她那张图借走,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去吓唬沈浪他们了。

然后——

之后的好几天,林蒙都没能见到他,说是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空来传授林蒙知识,只是叫人送了不少医书过来。

林蒙敢笃定,他绝对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她再翻看了遍这次送来的医书,不意外地发现都是她想找的,而且里面还有一本宋朝宋慈所著的《洗冤录》,其对人体骨骼及胚胎等有较详细的记载,并附有检骨图。

林蒙不由感叹王老前辈的周到细致,内心难免有那么一分愧疚,想了想还是跑去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