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页)

这年头的姑娘大多没穿胸罩,胸罩这时候还没普及,只有北京、上海两个大城市的百货大楼才有卖,且价格不菲,一般人都穿不起。很多姑娘就穿个背心,外套一件衣裳就真空上阵。

这时代的衣裳材质都偏厚,一般不受刺激的话,两颗豆腐尖是看不出来的。不过遇上下雨,又没打伞淋湿衣服的情况,姑娘们就得捂住胸口,羞涩的往家里跑。

徐宝其实自己用旧棉衣裁了两件胸罩,可因为她裁缝手艺不过关的缘故,那胸罩穿在身上怪怪的不说,她胸部发育本就比较好,一穿上就显得胸更大。

一跳课间操,无数男同学都紧盯着她看,别提多羞人了。

高中生都是十五六岁到十八九岁,青春懵懂期的年纪。她长相身材都不错,引来不少男同学爱慕的目光以及各种情书轰炸。很多女同学见状就暗地里骂她骚/狐狸精,各种孤立她。

徐宝被同学异样的目光看多了,心里无可奈何,只能脱下胸罩,用布条稍微束一下胸,穿上大众化的贴身背心儿。这样虽然对胸部发育不好,但至少不会承受那些男同学对女性处于好奇心,动不动就盯着她胸部看的场面了。

不过就算是用布条束胸,胸前那两点还是必不可免的会突出来一点。一撞陈渊的后背,他穿着纱织的秋衣,肯定能感觉到那两点的存在。徐宝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下就飞快的离开了,连陈秀叫她一起走都没听见。

跟上一个月来取钱的县城不同,如今的县城越发萧条了,空空荡荡的主街道,只有几个一脸菜色的行人,蔫头蔫脑的匆匆行过。

周遭的店铺们都打开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饿急了的人翻找过。街道上的地面积满了厚厚的落叶也无人清扫,看起来像空城一般,无比萧瑟。

短短两年的饥/荒,就把一个原本还算热闹的县城,弄得跟死城一样,徐宝不敢想象其他人口众多的省市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县城大部分人都逃荒下乡,或是跑去南方的省市了,但县城里重要的机关单位和工厂都还在运作。

徐宝先到邮局取钱,再给北京的亲妈邮寄了十斤红薯干,三斤自己空间种的蔬菜做得咸菜,受到窗口工作人员的羡慕:“咱们县里饿死不好人,上天下地都找不着吃食儿,你倒好,时不时就弄点吃的,给你妈邮寄过去,真不知道你打来那么多的粮食”

对此,徐宝总是闭口不言,微笑着邮寄完吃食就走。

国家的救济粮跟不上,到处都是饿死人的消息,县里的重要单位和工厂却有饭吃。如果没有一点门路,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吃得上饭?

关键要看你舍不舍得钱,有没有心思去找门路了。她说再多,你要不舍得买,万一还把她给卖了,她不就得不偿失?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想吃饭就自己琢磨去吧。

取完钱,徐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空间挪了五十斤红薯,三斤白米,三斤白面装在麻袋里。然后沿着县城大街小巷开始溜达,看看有没有人卖房子。

距离房地产开发大批量商品房买卖,至少还有二十年。这年头的房子大多是职工家属筒子楼,小小间不说,还锅碗瓢盆都放在过道上,挤得满满当当,怎一个乱字了得。

民房也是三代同居一室,多余的院子还被分割成简陋窝棚,给孩子太多的人家住。这么房源紧张,到哪去买房呢?

徐宝转了许久,决定问问人:“大叔,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谁家卖房子么?”

抽着大前门纸烟的中年男人上下看她一眼,了然的笑笑,“小姑娘是乡下来得吧?想买房子在县城里落户?我跟你说,现在是有很多人卖房子,可是人家不收钱儿,要收粮”

徐宝点点头,“粮食我有,我想找那种宽敞一点的屋子,最好一厅三室的屋子,不知道有没有?”

“一厅三室?”那中年男人诧异的看她一眼,“这年头的房子都是单位工厂分配的家属房,有宽敞的民居也会被上头征用分成小间分配出去。你要想买宽敞点的房子,除非是县政府后面那排老民居。那里是军属烈士、或者有功人士分配住的房子,有些在这边买不着粮,要迁移去南方,有可能会卖屋子。”

“谢谢大叔指点。”徐宝道谢完,递给那中年大叔两个巴掌大的红薯做打听费。

那中年男人拿着红薯愣了愣,紧接着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把红薯往站在他身边的妇人手里一放,喊要离开的徐宝:“哎?姑娘,你不是县里的人,人家即便想卖房救命,看你是个小姑娘,难免会抬价。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中合适的我帮你砍价,你到时候给我几个红薯做报酬就成”

“那麻烦您了。”徐宝想想也是个理儿,遂点头答应。

路上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刘汉元,今年四十五岁了,是县里钢铁厂的二十一级老技术工。

原本钢铁厂工资福利都不错,奈何遇上饥/荒年,厂里半停工半开工了许久,很多工人都被精简下乡去,他因为是老技工没被精简,依然在厂里上班。

厂里本来有食堂供工人吃的,可因为闹饥/荒,分量较之以前少的可怜。他一个人都吃不饱,更别说像往年一样,打了饭菜在饭盒里,自己吃一半,留一半回家,给老子娘、孩子们添一份吃食儿了。

没办法给家人带份口粮回去,他只能去黑市买粮,最开始的还能买不少,但价钱特贵,他没舍得多买,总想着这场饥/荒会很快过去,国家也不会不管不顾,一定会发救济粮下来的。

救济粮是下来了,可分到手里的粮食实在少的可怜。饥/荒还看不到头,黑市渐渐没粮食卖,有也是高价被人一抢而空。

他家老子娘年纪大,下头有三个十二岁到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能吃垮父母的半大孩子,底下还有两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儿。

城里断了供应粮,一家人饿的眼冒金花,四处借粮无果后,他们便只能去乡下挖野菜。

刚开始他们还能摘到味儿稍微好点的觅菜、灰灰菜、马齿笕、芥菜、婆婆丁等等味儿较好的野菜。可野菜吃多了,拉不出屎来,一拉屁股就疼得要命,看到野菜都害怕。不过为了活命,还是得继续吃。

不到半年,这些野菜都被一窝蜂出城的城里人扒个一干二净,甚至很多城里人拼着老命,去抢乡下人种在地里还没成熟的庄稼作物。

刘汉元的儿子随着出城的城里人,抢了一次乡下人种在地里,刚长出玉米粒儿的两根拳头大小玉米棒子,险些被那些凶恶护粮的乡下人打死。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去抢粮,只能刮树皮,吃菜根、观音土、混合着刘汉元从厂里打来得一份少得可怜的饭菜。一家老小吃完饭就躺在床上尽量不动弹,免得消耗体力,肚子更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