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婠虫婠(第2/2页)

婠婠闭嘴不语了。

这黄药师,怪得很。

明明看到路上讨生活的难民便嘴角紧抿,让他去平叛乱世,他又不愿。

前后矛盾的活像是邪王分裂成了两人,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多情公子,一个是阴鸷嗜血的杀人魔头。

与黄药师相处久了,婠婠发现他怪的不止这一点两点。

明明非常关心自己的徒弟,偏话里话外都是嘲讽,怎么戳人心窝怎么说话。

若黄药师捡到的是旁人还好,偏捡到了她,她本是日月凌空的魔门妖女,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脾气一上来,婠婠一日没与黄药师说话。

黄药师也不是话多的人,问她两句话,见她不答后,便也不再理她。

桃花岛还没到,她觉得以着黄药师的脾气,看她一天的冷脸后,多半是把她这个性格古怪的小女孩往路上一丢,自己回桃花岛了。

婠婠便做好了自己行走江湖的准备——她天生便是练武的料子,不过数月,便将天魔音练到了第一层,这点武功虽不能与高手相比,但路上遇到打家劫舍的人,一只手便能料理了。

不需要再依赖黄药师的庇护了。

次日清晨,婠婠走的很干脆。

她是魔道中人,纵然胡乱认了个便宜师父,便宜师父想逐她出师门,她也要先师父一步,先把师父一脚踹了。

至于黄药师给她买的衣服和给她的碎银子零花钱,她自然是要带上不能赌气扔了的。

她又不是名门正派,讲究正派人的气节做什么?

婠婠把小包袱一背,天不亮,便出了客栈,客栈里早起打扫卫生的小二拦都拦不住。

出了客栈后,婠婠一路向北走。

她若想在这个时代大展身手,燕云十六州是最好的选择。

燕云地区是扼守中原之地的门户,丢了这些地方,大宋才会被外族人打得哭爹喊娘。

她可以一边往燕云走,一边练武功,等到了燕云,她的武功练得也差不多了。

她那个时代的叱咤风云的门派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今流传下来的门派多是一些不入流的,连高深一点的驻颜之术都不会——她师父五十多岁时,瞧上去与十七八的少女无异的武功,在这个时代是天方夜谭。

三四层的天魔音,足以让她在这个国弱民更弱的时代横行霸道了。

婠婠兴致勃勃上路。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月之后,她就被人抓了。

抓她的人,武功不入流,奈何人多势众,还会用毒,她刚练到天魔音第一层,几日的缠斗让她耗尽了力气,最后被人用毒镖射中了肩膀,昏迷过去。

意识彻底消失前,她有点后悔自己叫婠婠——这般窝囊的事情,若是被她的那些仇敌们知晓了,怕是会笑掉大牙。

再度醒来时,婠婠发现自己被绑着,眼睛也被人蒙上了,甜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种货色,倒也能讨主人的喜欢。”

说这话的是个女人,长长的指甲掐的她脸疼。

“涮洗干净,给主人送过去。”

“当心点,这女孩会武,别解了她的穴。”

婠婠心情有些复杂。

魔门中人对男女之事看的很开,气氛上来了,翻云覆雨再正常不过,故而她对即将要面对的“主人”,没有太多以死明志保住自己清白的心思,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位“主人”长相如何,体型如何,技术如何。

若那位“主人”是为糟老头子,她再看得开,也会被恶心到不行。

婠婠看不到东西,在心里只运着功,争分夺秒练天魔音。

待练到第二层,便能冲破穴道逃出去了。

梳洗之后,婠婠被人送进一个飘着靡靡香气的房间。

房门被关上,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手指冰凉,捏住了她的下巴。

看来这地方的主人与仆人都一个毛病,动不动便捏人的脸。

甜腻的气息越来越近,那人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是清亮的少年音:“今日孝敬来的人儿,倒还有点意思。”

蒙着眼睛的布条被摘下,面前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清秀少年,一身白衣,恍若画中仙。

婠婠:“……”

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还需要去强抢民女?

少年解了她的哑穴,随手从桌上端了一杯酒,自己抿了口,把剩下的半盏酒凑在她的唇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超风。”

这种窝囊的环境下,坚决不能说自己的真名字。

婠婠没有喝酒,而是道:“我师父叫黄药师,最是护短,你还是把我放了,省得他老人家寻你的麻烦。”

少年笑了笑,拇指摩挲着她的脸,不以为然道:“等你我成就了好事,你师父便成我师父了。”

商量不成,婠婠便只好道:“那行吧。只是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眼下的情况我不情愿也不行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轻点,好歹留我一条命,日后陪你换着花样玩儿。”

跑是跑不掉的,这死小孩的武功比她高多了,只能换个策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等她武功大成,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死小孩。

以死殉道那种事情,是名门正道干的事,不是她这个阴葵派的妖女的作风。

少年郎被她逗笑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寻死觅活的人。”

婠婠勾勾嘴角。

这死小孩生得好,若技术再娴熟点,她也不算亏,有什么好寻死觅活的?

若眼前是个糟老头子,她或许还会挣扎下。

婠婠道:“说的好像寻死觅活有用似的。我既然被你抓来了,你若想玩,我死了你一样可以尽兴,既然结果一样,我又何必反抗?”

“来吧,动作轻点,你是风月中的老手了,明白该怎么做的。对了,桌上的那壶酒喂我点,兴许还能让我少遭点罪。”

少年忍俊不禁,从随身香囊里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喂给婠婠,笑道:“这个给你。”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事好像是我被占了便宜?”

黄药师终于听不下去,一跃而下,少年不曾防备,被他一脚踹出窗外。

婠婠挑了挑眉,将口中含着不曾咽下的药丸吐出来。

黄药师一步一步走过来,清俊无俦的面上像是化不开的墨,声音低沉:“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反倒是成了我黄药师的徒弟?”

面前的男子阴沉得吓人,婠婠眼皮跳了跳。

黄药师尾音轻扬:“还用我给你起的梅超风的名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