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藏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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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下车窗,傅之屿感受着凉爽的晚风吹拂到车内,他直奔主题:“江城控股最近情况怎么样?”

“股份发生了大额度的转移,但跌停停止了。”

晏栖眯着眸子,很显然没想到傅之屿开的是免提,对话一清二楚地落进她耳朵里,想来傅之屿也真是不避嫌。

“他还在去医院?”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他大哥,傅湛。

“据悉,人还是一个月定查一次,但已经停了药。”

傅之屿眉骨微展:“行了,那边的情况多盯着点,其余的不用我交待,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能是她盯傅之屿的眼神太过于炙热,男人忽的扭过头时,晏栖假模假样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没想到栗樱还真给她发了条:【叮咚叮咚!您的午夜快递到了。】

她嗤笑一声:【怎么了?想我想的睡不着啊?】

栗樱在PUB内无聊的要命,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明晚,我家,你懂的。】

晏栖不放心,主动朝傅之屿问了句:“明天应该不会再有接风宴之类的吧?”

傅之屿瞥见晏栖笑的开怀,便也放宽了心:“这东西一年顶多一年办一次,多了,谁都受不住。”

说的挺真实,要是一个月和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聚一起,晏栖觉着用再好的护肤品,自己的脸都得笑僵。

她顺口报备了一句:“我明晚去一趟栗樱家。”

他自然不会干预晏栖正常的社交,如同模范丈夫,细心道:“几点回来告诉我一声。”

“好。”晏栖也给那边“空巢老人”送去些许温暖:【我们家傅导同意了:)】

她打字过去是下意识的,打完后才发现自己用的定语,显得独占欲很强……

南都名区。

偌大的房子,除了两人还住在里面,其他地方没一点儿生气。

装修是偏都市的深灰,厨余用具无一例外都很新,原因还要归结于她拙劣的厨艺……

除了下过几次意面,她好像就没有再向厨房踏足过半步,晏栖一直觉得,她天生不适合厨房这片战场。

傅之屿解开袖扣,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他拉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今天托人带回来的食材。

今晚这个接风宴,他和晏栖根本没怎么吃饱。

晏栖是因为注重自己的名媛形象,硬凹“小鸟胃”,傅之屿则是和傅淮不对路,失了胃口。

傅之屿挑选完食材,征询着她的意见:“饿吗?”

晏栖正坐在毛茸茸的软垫上,目光逡巡着对家公司新推出的几款珠宝设计图片,被傅之屿这么一问,肚子咕咕叫了下,便脱口而出:“饿。”

待到她关闭网页,听见厨房抽烟机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傅之屿去亲自下厨了!!!

她从来不知道傅之屿会做饭,也难以想象他的厨艺,一面觉得有人在家里投食的感觉还不错,一面又想着万一是下厨失败,她也多多少少得给男人点面子才行。

事实证明,后者完全是她多余的脑补。傅之屿端上来的菜意外的合她的口味。

油焖笋、基围虾、还有香喷喷的小酥肉…… 尽数是她爱吃的。

光闻香味,似乎都将她饿到出窍的灵魂给拉了回来。

满桌美食,晏栖却迟迟没动筷,傅之屿扬起语气问:“要不要我先给你试口毒?”

晏栖见他吃了一筷子,才满脸涨红地吃了块小酥肉。

呜呜呜,也太好吃了吧。

明面上,晏栖觉得自己怎么能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她抿着唇不冷不淡地进行着赞美:“嗯,挺好吃的。”

直到她两碗饭见底……

并且从男人直勾勾的笑意里,晏栖认为再辩驳多少句都没有用,现在她在傅之屿心里,“可怜无助但能吃”的形象肯定比什么都要根深蒂固。

“我吃饱了。”慢吞吞撂了筷,晏栖起身收拾好残局。

说实话,之前她在家里有保姆照顾,骄纵起来,谁也治不住,结婚后,倒是要学着“贤妻良母”的模板了。

在她看来,傅之屿这样的家庭出身能对烹饪精通算是非“常理”的事件。

由此,晏栖也不吝啬她的夸赞:“傅导厨艺很好。”

傅之屿气定神闲地站着,眼尾都勾着好看的弧度:“我曾经一个人生活过,习惯了。”

她脖子一僵,并不理解傅之屿说的一番话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却看见了他眼底掠过的一层落寞。

得天独厚的条件,优渥强大的家庭背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傅之屿,怎么可能会流露出刚才的眼神?

疑问卡在她嗓子眼里,但晏栖还是选择了闭口不问,毕竟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打探傅之屿的心思。

经过重聚的这几天,晏栖和傅之屿的状态潜力默化里达成了共识,在大事上逢场作戏,生活里相敬如宾,不算是“丧偶式婚姻”,倒更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傅之屿只余下床头的一盏暖色小灯,暖融融印在书页上,他对书本一向爱惜且有自己的癖好,所以一本书看完,总是崭新如初。晏栖和他完全相反,只要经手的书本,多翻多看的肯定得破,倒不像女孩子的做派。

对比了一下,傅之屿才发现枕边人正在酣眠,长发遮住她小半的脸庞,秀挺的鼻子下,红唇嘟着,可能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身下的被子因翻身的动作滑落到她脚踝,弓着的身子像煮熟的虾,在浅浅的呼吸下起伏。

傅之屿掖好被子,见她没有惊动或转醒才摁灭了小灯起身。

他浴袍整齐,不见一丝皱褶,在客厅伫立了会儿然后踱步到宽敞的阳台,修长的手指还捏着根烟和zippo的打火机。

烟夹在食指和中指缝间没点燃,他烟瘾不重,只是偶尔的派遣物。

稀疏的星星高悬在夜空,与月色的清辉交互,周遭空气因为气温的骤降愈发凉薄如霜。

薄薄的一层睡衣布料贴在他身上,任由风鼓动,傅之屿还记得高中楼顶的天台上,劲风也是这般热烈,吹得他校服膨胀的像个气球。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母亲去世,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真正的亲人了。

傅湛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傅淮则对他们两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老狐狸的父亲即使成了公司架空的董事,也从来没放弃过对名利的争夺。

烟雾弥散,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浓重。

把烟头掐灭,用洗手液洗散了烟味,傅之屿才重新回到主卧。

晏栖转醒时刻,枕边早已空空如也。她手探到另一侧的床单,也是冷冰冰的,显然不是刚起床的状态。

天气转凉,她从衣柜里挑了件驼色风衣披上,她向来爱美,为了美,大冬天露腿也是在所不惜的。哪怕在高中,肥大的校裤都被能被她改造的个性十足,说是无视校纪校规的典型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