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疾风知劲草

“昨晚睡的也沉,想必是适应了。”

“那就好。”雍正笑道:“想来每天还是能见到小老太, 心里踏实吧。”

“以后更熟悉, 只怕都将皇上这当自个的家了,”苏培盛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公主会亲近皇上的。”

“是个好孩子, ”雍正笑道:“这老五还算有点用, 中午留他吃饭吧。”

苏培盛哭笑不得。这叫还有点用?!

这叫不做正经事儿, 衙门里事一堆, 五爷都不催,自个儿来闹公主,这可真是……

苏培盛道:“与始皇的事,真个的不与五爷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雍正还悠悠的呢, 笑道:“直接扔过去就完事了,叫他晚饭后还要再来。仔细,一个字别漏!不然今天一天,都别想清净了!”

苏培盛哭笑不得,无奈加无语的道:“奴才知道了!”

苏培盛便去说了。

回了话,弘昼还挺高兴的。

苏培盛笑道:“五爷, 衙门里的事儿, 您都不急吗?这要是办不妥当, 到时候万岁爷可饶不了您?”

弘昼浑身一个激凌, 道:“底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爷早吩咐下去了, 不定时查进度就行,还能叫爷亲自随时盯着?!”

“看来五爷心里是有数了,那奴才可就不多说了,”苏培盛说罢便要回。

弘昼一把拉住他,道:“苏培盛,你老实告诉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苏培盛装傻,道:“皇上叫五爷办的事,不是在进行中吗?!”

“真的没事?!”弘昼道:“江南这边的案子,至少也要到年尾,最快也要到年尾,你确定真的没事?!”

“没事,皇上说了,暂时不继续往前走,就在苏州过年,等开了春,再继续走,如此这般也能赏美景。但在离开之前,江南这边的案子,以及三个码头的前其督造等事宜,要全部做完,五爷身上的担子也重,依老奴看,还是悠着点儿,省得到时候来不及,又抓瞎,叫外面的人说五爷办事不力啊……”苏培盛笑嘻嘻的道。

“也是!爷多盯着便是了,差错不了,张廷玉和鄂尔泰虽在京中,但也不是吃素的,”弘昼道:“爷不过是打个酱油,挣两银子罢了,查案子,抄家,得罪人的事儿,倒叫我干,我啊,就是来挣个钱的……”

这五爷说话多会拐弯儿?!

这是疑心什么了?!

疑心办案子还能坑他不成?!

看来这江南的案子,五爷怕是也疑心里头有别的手笔了。他只是不能问,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什么呢?!问怎么办,要不要牵扯到四阿哥爷头上。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时候牵扯出来,也不能不管不顾,得有分寸和得时宜。

因此,这弘昼,哪里是混啊,心里有数着呢,精的跟猴儿似的。

所以,苏培盛装傻,只笑道:“五爷言重了,万岁爷还是挺看重您的。”

“行了,你去吧。”弘昼打开折扇,大冷天的,还装潇洒,往脸上扇风呢,也不怕冻死。

苏培盛一见,忙回来了。

弘昼低沉的哼笑一声,道:“老狐狸。”在皇阿玛身边呆久的人,浑身上下都没能叫人能着手的地方了,连问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能牵扯到四哥身上。这也合他心意。他本来就不愿意与四哥翻脸。

弄的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君臣议论纷纷的。

况且皇阿玛也未必肯牵扯到四哥头上。

说起来这个事,四哥心里肯定也是有怨的,还好做的不算过份,算是一个试探的度。但同样的,也很危险。

“爷就是打个酱油,父子之间的恩怨,还是别插手……”弘昼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四哥啊四哥,你何苦,又何必呢,弄的我现在难办。尽给我出难题……”

叫我把案子查清楚,还要把你全部摘出来,这是考验我的能力了。

一想到这坑的两面不是人的局面,一时心头便是一闷。

便来寻翠儿玩了,翠儿却在低头练字。

“妹妹,要出去玩吗?!我带你去游苏州啊……”弘昼伏案过来,没个正形的瘫在那道。

翠儿是头都不抬,只是笑着继续写字,道:“出去怕是不容易吧?!况且,现在也得慎重,万一出什么事,倒连累爹爹。”

“也是!万一有刺客啥的,也是我担事,哎,来了苏州也不自由啊,连出行,还得提前安排,不能随意,真是半点都不自由……”弘昼道。

“这宅院就挺别致的,五哥哥若是得空再带我逛吧,我看看亭台楼阁,打算画描下来,练练手……”翠儿道。

“行。”弘昼看她写字,道:“要更凝神方好,你的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翠儿当然知道,当日献丑,大爹爹夸赞,无非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全知道,更是自省,难得。

来了这里,除了想家以外,对玩,也有一点好奇,然而更全面的是知道,她不能浪费光阴,她必须得更用心的学习,才能学到精髓,才不负离家一场。

因此能不打扰大爹爹便不打扰大爹爹。

自己能学的就自己学了。

翠儿其实描摹字是真的很像,但是练的再像,再厉害出色,也终究难以有自己的风骨。

也就是有形无神。

也是,她是半路出家的人,到底在写字一面上,还未到达真正的入心入神的级别。

“五哥哥看,这字,要练多久才会有心得呢?!”翠儿道。

“没有三五年的怕是难,”弘昼道,“慢慢来呗,一口又吃不了大胖子。三年五载的,翠儿也长大了。”

翠儿听了,便点头道:“以后要更刻苦了。”

现在的条件,是极难得的,因此,她不会因此迷了眼,倒误了真正的事。

“妹妹可真认真,”弘昼一叹,见她写字,也挺无聊,就想与她说话,便道:“妹妹的画呢,我看看……”

“昨日看了这里的亭子,晚上无事便临时画了几笔,五哥哥帮我看看……”翠儿将昨日的纸抽了出来与他。

弘昼道:“线条很有风骨,已有其形。妹妹在画上,怕是比写字更有天赋。”

翠儿一怔,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一见画就懂人。

无论是画还是字,都是内心的映射吧。因为她的确对画很有兴趣的。只是,也从未系统的学习过,因此也只是会画些线条,草草勾勒。

字,在家时尚且有三婶指点入门,又有各名字和爹爹的字帖临摹,这才有了个形似的程度。

可是没想到,天赋,不是刻苦能弥补的沟堑,所以说,真是毫无道理。

“妹妹喜画,”弘昼笑道:“我寻些好画来给妹妹观摩,以后自有心得。天赋这个东西,不是老师能教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指点出来的。这个东西,真的就是上天给的,妹妹当好好钻研,以后必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