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说时迟那时快,贺思妤趁着叶晟铭松懈的那一瞬,猛地出手抓住了叶晟铭的枪。

她不能死,也不可能跟叶晟铭到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死亡的恐惧迫使贺思妤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她死死地抓住枪,手背青筋暴起,用力将枪口反扭向了叶晟铭的方向。

察觉到手上袭来的强劲力道,叶晟铭瞳孔微微一缩,眼里弥漫着又一次被欺骗的伤心跟愤怒,森冷胆寒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你骗我。”

贺思妤没有说话。

冷汗从她额头缓缓沁出,她两手并用,仍试图把枪夺过来,叶晟铭下定决心要跟她一起死,哪能让她如愿,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争夺中,原本占据上风的叶晟铭忽地一震,身形微微摇晃,黝黑的眸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他缓缓低头,盯着胸口,鲜血瞬间溢出,将他的衣服染成了红色。

啪。

贺思妤吓得把手里的枪一扔,不断摇头,哭着跟中枪的叶晟铭道:“不是我,不是我开的枪。”

她只是想把枪抢过来而已,她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为什么枪会打中叶晟铭。

叶晟铭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嘴角却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他步伐踉跄地朝贺思妤的方向走了两步,这一幕落在贺思妤眼里,只觉得叶晟铭是个索命的修罗,要把她拖进地狱。

她浑身哆嗦,嘴唇发白,眼里布满了绝望。

“别……别过来。”

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往后退。

“思妤,你……逃不了的。”

叶晟铭走了两步,无力地倒下,右手仍然伸向贺思妤的方向,最终在贺思妤惊恐的目光中,笑着阖上了眼。

贺思妤思绪陷入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叶晟铭身侧,蹲下神,右手颤抖地放在叶晟铭的鼻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叶晟铭没有了呼吸,她身体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杀人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小时之前,她还是拥有光明未来的大明星,有个家世显赫对她痴心一片的男友,这才过了多久啊,她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她不是故意的,是叶晟铭要杀她,如果她不去夺枪,死的就是她了,她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可叶家跟白家会放过她吗?

叮咚。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

“有人吗?您的外卖。”

“有没有人啊,麻烦开一下门。”

“奇怪,我没送错啊,那个,我把外卖放门外了。”

贺思妤捂住嘴巴,任由眼泪盈满眼眶,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细小的呜咽声从她指缝里溢出,哭声里充斥着无助跟绝望。

——

祝家。

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射进屋里,在客厅的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唐香兰哼着老歌,将新鲜的百合花插进了窗台精美的花瓶里。

“太太,您的电话。”

刘妈把唐香兰的手机拿了过来。

唐香兰拿过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名,是颜思琦打来的。

她跟颜思琦关系还行,之前偶尔会一起出去逛个街喝个下午茶之类的,不过颜思琦跟祝沧澜是主演同一部电影出道的,媒体一直拿两人比较,拿颜思琦踩祝沧澜,次数多了,唐香兰不太高兴,跟颜思琦的关系就慢慢疏远了,后来颜思琦约她出来逛街,唐香兰就找理由推掉。

仔细算来,她跟颜思琦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没联系了。

唐香兰接起电话,“思琦啊,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啊?”

“唐阿姨,方面出来一趟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唐香兰不太想出去,便道:“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好了。”

“是关于您的养女贺思妤的,您就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吗?”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唐香兰一时有些恍惚,等到回过神来,她蹙了蹙眉,问:“你现在在哪儿?”她皱着眉,认真在心里记下了对方说的时间跟地址,挂了电话,她跟身边的刘妈道:“我要先出去一趟。”

说着,唐香兰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背上包包往外走去。

刘妈追上几步,在身后问:“太太,您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应该回吧。”

唐香兰不确定地道。

唐香兰独自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贺思妤跟她约的地点比较偏,是在郊外的一家度假酒店,唐香兰是跟着导航去的,开到中途,贺思妤的电话又来了,让她在路边等。

唐香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问对方是不是在骗她,贺思妤什么都没说,直接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是一只小熊抱枕,是唐香兰送给贺思妤的生日礼物,后来贺思妤离开祝家时把玩偶带走了。

这下唐香兰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一想到有贺思妤的下落,她心情十分激动。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贺思妤把车开了过来,摇下车窗,“上车吧。”

唐香兰犹豫了两秒,打开车门上了车。

看到座位上的那只小熊玩偶,唐香兰瞬间红了眼,小心翼翼地将玩偶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语调哽咽地道:“思妤她……这些年过的好吗?”

贺思妤一双眼掩藏在宽大的墨镜下,语气略带嘲讽:“你还知道关心她啊?”

“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养了她十六年,早就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了,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她呢?”

说着说着,唐香兰泪眼朦胧,声音颤抖地道:“思妤她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联系我,她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她。”

贺思妤并没有被唐香兰这一番真情实感的话语所感动,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动容之色,她恨祝沧澜把她赶出祝家,也恨唐香兰不作为,任由祝沧澜欺负她。

贺思妤冷冷地道:“你知道贺思妤为什么失踪吗?”

“为什么?”

“那就要问你的好女儿了。”

“你……是说苍蓝?”

“怎么,你不相信?如果你见识过祝沧澜是怎么抓着贺思妤的头发,把她的头用力往车窗上撞,你就知道祝沧澜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不,不会的,苍蓝不是那样的人。”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

贺思妤用力拍打了下方向盘,摘下墨镜,猛地凑到唐香兰跟前,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惊惶、愤怒、痛苦跟绝望等等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其中,使得她整个人有些神经质。

唐香兰被眼前陌生的贺思妤吓到了,身体僵直,“你……”

“祝沧澜就是个疯子,如果不是沈知行阻止,我早就被祝沧澜杀了,你知道当我躺在手术台上时有多害怕吗?我害怕我会死在手术台,可是我不能死,我还要以新面目向祝沧澜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