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赵莹莹哭泣着, 跪在院中, 阿宁要给她打伞, 也被她推开了, 她知道想要得到父亲母亲的原谅不容易, 所以今日她也是做了准备回来了,一定要得到父母的谅解!

丫头一见她一言不发的扑通跪下,无奈只能转身回去传话, 阿宁见此急的一头汗,想要进去见夫人求情, 玉娘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夫人哪里舍得真的和小姐断绝关系,这一次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要逼迫小姐服软, 可是小姐也是不肯服软的,所以选择了下跪想要求得夫人的原谅。

而且她看了一下,自从小姐进来园中,就不曾有下人经过这里,说明夫人也做好了准备, 给小姐吃吃苦头,若能让小姐想通是好事, 若不能让小姐想通, 夫人也不会一直看着亲生女儿跪于烈日之下不管不顾的。

赵夫人躺在屋里软榻上,头疼的闭着眼,身后有丫环给她头部轻轻按摩,儿媳妇颜氏坐在她身旁, 怀里抱着一个七八月大的小娃正哄着玩,丫环来传话说赵莹莹跪在院子里后,颜氏看着婆母脸色越发难看,抱着孩子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幽幽叹口气:“都说秋老虎秋老虎,如今立秋了天气都还这么热,乡下农户人家这么晒怕是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妹妹……”

说到这里,颜氏回眸看着依旧不语的婆婆,无声的叹口气,她是烦透了这个娇纵不堪的小姑子,偏偏人家是婆母手里的宝珠,说不得,骂不得,管不得,向来都只能忍着,让着,宠着,惯着,不敢让小姑子受丁点委屈,免得再婆母跟前讨不到好。

如今,因为小姑子自降身份做妾一事,她近日里出门都没少听见旁人的冷嘲热讽,偏偏现在家里她管事儿,出门应酬大多数都是她,不像婆婆,自己的女儿做了丢人的事情,她反而能躲在家里图清净,那些咬耳根子的臭嘴闲话,都进了她的耳朵里,让人好不心烦!

偏偏看着小姑子跪在烈日下,她又不能毫不关心冷眼看着不去劝,这日子真是叫人心累。

实在是不想再这里看着婆婆装模作样的惩罚她的眼珠子女儿了,颜氏私下里悄悄拧了一把怀中的孩子,孩子顿时疼的哇哇哭起来,她急忙借此机会抱着孩子回自己的院子里,多少也能躲一会儿清闲。

赵莹莹在烈日下跪着,越来越受不了,膝盖疼的钻心,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更因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脸色都虚弱的发白了,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看着好不可怜。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晕过去的时候,穿着暗红色贵重衣裙的赵夫人冷着脸走出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错了吗?”

赵莹莹双手撑在地上,汗水顺着眼睫留下来,和她的眼泪汇合一齐落在地上,她的声音虚弱可怜:“女儿,知错了……”

“既然知错,那我问你,是要继续将错就错,还是要就此认错,回头是岸?”

赵莹莹哭着摇头,跪着上前紧紧拽着赵夫人的衣角,哭的泣不成声:“娘,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木已成舟了呀,我把自己的脸也丢了,把家里的脸也丢了,我如何能再回头,让家里再跟着我被人讽刺嘲弄?”

“我也跟娘说过,我心之所向是蒋元,给他做妾我愿意,所以求娘了,别再逼我回来了,我自己选的路,我一定会走到底的!”

赵夫人看着顽固不化的女儿,气的很不得扇她几巴掌,狠狠咬着牙骂了一句:“你真是我生来赵家讨债的啊!”

……

蒋元出门后去寄了信件物件,本想直接回家,可是想到自己的脑袋,迟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总不是办法,他也想早点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求得翠翠的原谅,一起好好过日子,于是想了想就转弯,去了朱雀街上一家有名的药堂。

药堂里人很多,等着看诊的人都在药童处拿了木牌等候,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他粗略说了下来意就伸出了手,坐诊的大夫胡子花白了,可是精神很好,把脉的时候闭着眼,捋着胡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人模样。

把完脉,老大夫又查看了他头上的旧伤,沉思了片刻后说:“你脑中有淤血难化,平日里虽无大碍,可随着年岁渐长,若淤血依旧不散则可能染上头痛。至于失去记忆,若脑中淤血能散,记忆应当也能回来。”

蒋元虚心拱手:“还请大夫开方,化我脑中淤血。”

老大夫点点头:“若有空闲的话,每五日来我这里施一次针。”

蒋元点了点头:“有空来的……”

……

赵夫人屋中,赵莹莹躺在她床上,换了一身干燥衣裳,靠在床头喝补气的参汤,赵夫人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直到她将参汤喝完后,才生气的说:“就你惹我生气的这个样子,真恨不得从没生养过你!”

赵莹莹又哭又笑,“娘,别生气了,除了让我回来这件事,以后您说什么,女儿都听!”

赵夫人无奈摇头叹气:“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今后也不管了,随你以后怎么过你的糊涂日子去。”这显然是气话,糊弄糊弄她自己罢了。

赵莹莹跪了太久,体力不济,就在她屋里睡了小半日,趁着她睡着,赵夫人出去,叫了玉娘来问话:“莹莹可有和那蒋元圆房?”

玉娘轻轻摇头:“那个农妇霸道的很,根本不许姑爷去小姐房里。”

赵夫人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一边心疼女儿尊贵的出身给人做了妾,一边宽心她暂时保住了清白的身子,将来想通了就算另嫁也不至于被人借此重伤瞧不起,只是:“那农妇颇为凶悍,可有欺负小姐?”

玉娘头埋的深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细细道来,听的赵夫人是气到头晕眼花,茶盏都摔了两个:“就知道这个傻丫头斗不过那个凶悍农妇!居然还去敬什么妾室茶?结果被人折辱了一通,心里舒坦了?哼!真是气死人了!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丫头!”

骂了一阵,赵夫人头痛欲裂又问:“小姐与那农妇争吵时,蒋元何态?”

“他像是畏惧那农妇凶悍,不敢帮着小姐。”

赵夫人闻言一听就冷哼一声:“你也莫拿这好听话唬我,蒋元那人对莹莹的心,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压根就没有莹莹,才不是不敢帮着莹莹,而是不愿帮!”

气归气,可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过这样也好,蒋元对她越冷,她才能越快想通蒋元不是她良人,然后乖乖的回来。今日我来找你问话的事,不要告诉莹莹,免得她以后没脸回来。”

“奴婢知道了。”

赵莹莹在母亲房里睡了小半日起来用了午饭后,这才觉得身子有些力气,能好好的坐着和母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