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许安宁不知道,她也没有问。

柯文嘉更是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段旅程匆忙结束,甚至其他人都根本就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除了许安宁。

但徐颖很爽快地签了合同,所以,这对于辛岚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而许安宁和凌辰他们,也成了此次的功臣。

其他人都很羡慕,因为出差只有一两天,这单子几乎是躺赢来的。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但许安宁并没有将此次归结于运气。

她知道,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运气。

在这次结束之后,她一个人去了公寓楼下附近一家新开的酒吧,点了一杯樱花甜酒。

她给一个号码发送了一条消息。

“我在xx酒吧。”

之后,直接手机关机。

酒上来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酸酸甜甜的味道。这种酒的度数很低,即使是酒量再差的人,也不会醉。

酒吧里人很少。

许安宁坐在靠窗的位置,在等待那个人来。

而他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柯文嘉到的时候,她第三杯才刚刚下肚。她给他也倒了一杯酒:“柯总,坐。我请您。”

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又默默放在了桌上。

酒吧的光线都是很昏暗的。

他的俊脸隐藏在了光线背后,教人看不真切。

“一个人在酒吧买醉消愁?因为在谈生意的时候,被客户侵`犯?”

他咬重了“侵`犯”二字,让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只感觉有些讽刺。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如此讽刺。

侵`犯?

不,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每一次都是她自愿的。每一次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他真是她甜蜜的毒`药。

靠近他,她害怕。

可是如果她真的可以彻底与他了断,她却已经放不下了,舍不得了。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不知不觉,她也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她痛恨柯文嘉,痛恨为什么当时他生日的时候她没有告诉她。让她痛恨的不是没能和他一起过生日,而是因为她当时的不知情,后续给她带来的心底的难受,和那天晚上她的辗转反侧。

让她知道了,原来她对他不只有身体上的依恋,原来她是会为他而心疼的。

她也痛恨徐颖,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话,逼迫着她去正视自己的内心,让她再也无法装傻逃避,只能彻底跳入这个深渊。

可是,她最痛恨的,仍然是自己。

许安宁苦笑。

她望着他,说:“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我知道……你早就发现了。”

他明知故问:“发现什么?”

她却不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嘲地笑笑:“从我第一次跟你上`床,你就知道了。”

不,甚至也许更早。

从她第一次,在晚上单独去他家,明知道他们可能会发生什么却依然去了的那一次——他就该知道了。

看不清的,想逃避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

他不回答她,只是沉默。

或许原本他也没有回答的必要。

“你现在喜欢我,对我好,可等你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最糟糕的是,如果他不喜欢她了,而她还喜欢着他——

那该怎么办呢?

不待他开口,她又自顾自地说:“到时候你对我没有感情了,那我对你而言,就成了一个麻烦。麻烦么,你对待麻烦,都是会直接处理掉的。”

柯文嘉的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像在抚摸一只已经无处可逃小猫咪。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是那么温柔,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你真了解我。”

她又笑了,只是眼底似乎泛起一丝淡淡的水光。

像柯文嘉这样的男人,总是惯于自己主导和掌控一切,任何人如果已经进入了涉及他自身利益的范围内,又不受他控制了,他就会直接解决掉。

他向来做得很绝,对女人么,大概也是一样。

毕竟他狠起来的时候,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的。

许安宁不再说话,只是垂下了眸子。

“我不该招惹你……不,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是招惹我,是你撩拨我……都是你……”

他勾起唇角,眼底的神色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中显得晦暗不明。

她侧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捕捉到忽明忽暗的光影。

酒吧里的人声似乎渐渐都消散了。

只有作为背景音乐的钢琴曲,在她的世界里愈发清晰起来。

许安宁想,她可能也有些醉了。

所以接下来她听到的、看到的、发生的一切,或许都只是她的梦。

他说:“许安宁,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你对我而言,不一样。”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

“你还记不记得,在一次会议结束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做临场翻译,就像是人生。做过准备永远比没有准备更能掌控全局。可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一个时刻,让你面临意料之外的东西。

许安宁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他说:“我只这么对你。”

柯文嘉惯于算计,即使是在感情上,也难免带着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引她入局,带她沦陷。

他就是这样的人。

有些男人感情丰富,有些男人生性凉薄。

柯文嘉就是最凉薄的那一类人。他比谁都冷漠,对于他不在乎的人,别说感情,就连一丝怜惜都不肯施舍。

“我只这么对你。”

这句话从柯文嘉的嘴里说出来,像是这世上最热烈的情话。

许安宁抬起眸子,与他四目相对。

反正,反正她已经再也逃不了了,不是么?

她说:“我醉了。”

醉的人从来都会说自己没醉。

他伸手一拉,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拉进他怀里。

她的身子是软的。很软。

她栽进他的胸膛,颤抖着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他们拥抱在一起。

……

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

她的发丝垂落着,一下又一下地晃动。

夜色蒙住了她的眼睛,教人什么也无法看清。

房间是黑暗的。

窗外却灯火通明。

来自遥远天际的月色,带着那一丝微弱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偷看着那一对交缠得难舍难分的人影。

像是回归了动物最原始的本能,肆意疯狂。

空气中泛起淡淡的樱花香气。樱花酒的酒香。

而那张床就像是樱花树下的泥土,被揉碎了一地落英,沾染了那抹春`色。

黎明升起,骤雨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