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第2/3页)

何母没说话,只是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离婚毕竟是大事,哪怕她也觉得女儿便是离了再嫁也比跟着林老实强,但这么大的事也要跟孩子爸商量商量。

何春丽没留意到何母的走神,拉住何母的手,委屈地撅起了嘴,开始诉苦:“妈,你说林老实还是不是人?我今天跟他提离婚,他竟然要我帮忙还一半的贷款,才肯答应离。”

“你们当初是贷了三千吧,一半就是一千五,这么多,他怎么不去抢!”何母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惊呼出声。

在万元户就是大富豪的八十年代,一千五百块在农村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也难怪何母这么吃惊了。

何春丽见母亲也生气了,跟着同仇敌忾地说:“可不是,这么黑心的要求我当然不能答应。他当咱们何家没人吗?这么荒唐的要求都敢提,当我们何家好欺负啊。”

这才是何春丽回娘家的真实目的。农村嫁女儿,要收这么多的彩礼,最后就陪嫁两床被子,两个脸盆就完事,哪那么便宜。

出嫁的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该是娘家人出面的时候了。她娘家人多,自家兄弟、堂兄弟,还有族里往上数五辈都一家的兄弟可不少,有好几十个。

这么多人乌压压地往林家院子里一站,就不信林老实不怕。林家势单力薄,可就只有两兄弟。到时候他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何母完全不知道女儿心里已经打起了“仗势欺人”的主意,拍了拍何春丽的手说:“等你爸回来再说。”

就算要请家里的这些侄儿们、还有叔叔伯伯们出马,也得家里的男人出面。更重要的是,虽然都是亲戚,可也不能让人白出工,怎么也要送包烟或是供一顿饭,最便宜也得花个十块八块,老头子恐怕不会愿意出这笔钱。

果然,何父回来听了之后不肯答应。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好面子,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闹这么大的阵势,恐怕十里八村都会知道,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不过林老实现在不成器也是事实,女儿嫁给他受罪是一方面,照他现在的胡闹法,以后说不好还得连累他这个岳家。罢了,离就离,春丽没出嫁前,多少人上门提亲啊,她现在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难,多少还能再收一回彩礼。

被老婆和女儿一顿劝,何父也勉强同意了这事,还答应亲自找林老实谈一谈。

当天,何春丽没有回林家,就呆在了娘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何父就出发了,去了林家,在鱼塘前的小木屋旁找到了林老实。

怕人偷鱼,林老实在鱼塘前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放了一张木床,夏天晚上就睡在这儿。

何父去的时候,林老实正在捞死鱼。今天死得比较少,只有几十条,都刚死没多久,鱼身还是软的,捞起来还能吃,不想浪费,天刚亮,林老实就起来捞了。

这会儿,水桶里已经捞了大半桶白花花的鱼,都是四只宽,一斤多的鱼,估计到年底能长到两三斤一条,算下来能卖好几十块啊。听说昨天还死得更多,何父的心在滴血,这个林老实可真是个败家子,他要不这样乱折腾,他这鱼塘还真能赚点钱。

林老实看到何父,打了声招呼就又去捞鱼了,完全没有招待这位泰山大人的意思。

何父被他晾得很不高兴,盯着林老实结实的背影看了两秒,掏出旱烟斗点燃,吐了一口烟,问道:“阿实啊,听说你跟春丽在闹离婚。”

林老实马上纠正他:“是春丽要跟我离婚。”

何父被噎得连抽烟都没劲儿了,他咳嗽了一声,略过谁主动这个问题,换个了方式开头:“你跟春丽闹成这样,我也很痛心,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做老人的也不勉强你们,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并未打动林老实,他继续捞鱼,没搭何父的话。

何父说完,见他久久不吭声,面子挂不住,也不打感情牌了,直接说:“听春丽说,你在退伍回来的火车上就跟她提过离婚。既然你不满意她,咱们也不强求,我把她带回去就是。”

还带回去,真当他是封建大家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当国家法律是摆设?是儿戏?

林老实只说了一句:“我跟春丽是登过记,领过证的。”

现在农村人结婚很多都不领证,就媒人介绍,然后办个酒,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就搬到一起过日子了,结婚证是什么东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要离婚也简单,很多都是双方的父母家族出面,掰扯掰扯,女方家再把女儿带回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就完事了。

但林老实以前是军人,结婚那是要打报告写申请的,自然也就领了结婚证,要离婚也要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可不是大家在村里掰扯掰扯两句就能完事的。

何父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子表明上是提醒他,实际上是在说,没他同意,这婚就离不了。这小子还跟他较上劲儿了是吧。

被个晚辈这么隐晦的威胁,何父不高兴了,旱烟斗往旁边的石头上轻轻一磕:“那你想怎么样?一千五百块我们家可拿不出来,你咬死了要这么多钱,那这婚也别离了,就凑合着过吧。”

说这话时,何父一直在留意林老实的表情。老婆和女儿都说,林老实想离婚,但他想不通,林老实混成现在这样,欠了一屁股的债,离了婚铁定讨不上老婆,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脑子抽了才会同意离婚。所以他故意说出这番话试探他,可惜林老实没什么反应。

过了两分钟,林老实收回了长竹竿,将最后一条死鱼丢进了水桶里,终于有空好好跟何父说话:“何春丽不想承担这笔债务就离婚也可以,但她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林老实也知道,一千五百块,何家没有就是有也不可能拿。真要死磕这笔钱,那这婚也别想离了,把何春丽惹急了,她很可能又跟人跑了或者独自进城消失了。

这时候婚姻制度还不是很严谨,管得比较松,她去外地随便找个人结婚也没人能把她怎么着,搞不好还能装未婚的小姑娘,那些抛妻弃子回城的知青不就这么做的吗?

所以不能把她逼得太急。

听出了他的未经之意,何父一口答应:“你说,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都能替她答应了。”

林老实把竹竿放下,正色看着何父说:“第一个要求,既然何春丽坚持鱼塘是我要承包的,贷款是我办的,这笔债务跟她没关系,那以后鱼塘赚钱与否都跟她没关系。亏本了,我林老实一个人承担,赚钱了也没何春丽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