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争斗(第2/4页)

吴非的妻子就先带着困顿的儿子回酒店了。

吴非到最后,已经是喝多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听见阿珩牺牲的消息,我……我都没想到啊!我觉得是不是愚人节,有人故意的!我还冲到指导员办公室里去,说怎么能有人用生死开玩笑呢!”

“然后指导员亲口告诉我,是真的,我……”

吴非当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却几乎要哭晕过去了。

吴非被人给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几乎是给扛到了宿舍。

在宿舍外面,吴非看见了已经一个月没见面的卢湛。

卢湛面无表情,只是感觉到周身更冷的,冷的好似是浸透了最冷的冬天的冰凌一般。

同样是陆珩的至交好友,可是吴非哭的不能自已,卢湛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吴非私底下听战友说:“你不知道那个卢湛,就是一个怪胎!平日里阿珩对他那么好,人没了,一滴眼泪都不掉。”

“真是一只白眼狼了。”

“当初卢湛犯事儿,还是陆珩一力帮他担保的,很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吴非当时喝的醉醺醺的,在宿舍门口,见了卢湛。

他平时有点怕这个又野,戾气又大,以前有陆珩在的时候,还能约束着点,但是现在陆珩走了,卢湛就仿佛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炸一下。

吴非哆哆嗦嗦的对卢湛说:“你……你这样就不怕陆珩看到?”

卢湛轻蔑的笑了一声。

“人都死了,还能看到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吴非凭着一股子喝醉酒的劲儿,朝着卢湛的背影大声吼了一声:“你就是个懦夫!”

卢湛听见,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吴非忽然瑟缩了一下。

他知道卢湛的拳头很硬,硬的能把一块钢板砸一个坑。

他看见卢湛额角蹦跳的青筋,他觉得下一秒卢湛就会转过头来把他的头给打爆。

然而没有。

卢湛把外套扬起来搭在肩膀上,然后朝着前面大步的离开了。

这是吴非最后一次见卢湛。

也是保卫处离所有人的人,最后一次见卢湛。

卢湛消失了。

他递交了退伍申请书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一样,就连曾经生存过的痕迹,都已经一并抹杀掉了。

这一晚,徐思沐陪着吴非喝酒。

她酒量也不错,都是当销售从底层摸爬滚打练出来的。

她问了吴非很多事情,关于陆珩的,关于卢湛的。

一直到深夜,徐思沐才叫了人把吴非给送到楼上的酒店套房去。

她独自一人看着桌上唯一还在滚沸着的火锅,辣椒的热气熏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她单独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结账。

前台告诉她:“已经结过账了。”

徐思沐微微楞了一下。

结过了?

不可能是吴非,吴非刚刚是她叫人送走的,已经醉成那样,根本不可能还去清醒的结账,那就只有……

徐思沐走出餐厅,在外面,果然看到一个身影。

周翰越今天穿了一件深黑色的大衣,双手插着口袋,呼出来的哈气在黑夜里看起来都是白色的。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看见徐思沐从餐厅内走出来,周翰越才走过去,“吃好了?”

“嗯。”

徐思沐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周翰越的眼睛。

眼睛里面有她背后的餐厅的霓虹招牌上的灯光,在瞳孔上,已经汇聚成了一盏小桔灯。

周翰越主动伸手过来牵住徐思沐的手。

他的手掌的温度竟然是比徐思沐的温度还要高。

纵然他在室外,她在室内。

徐思沐这次任由他牵着,在夜凉如水的马路上走着。

路灯一盏盏的伫立在马路两边,就好似是站岗放哨的士兵一样,在朝着徐思沐行注目礼。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在灯光照耀着的地方,有一点点细微的细小雪线。

她伸出手来。

“下雪了?”

周翰越侧过头来看徐思沐的眸,点了点头,“嗯,下雪了。”

路上人很少。

出租车从两人另外一侧经过,按着喇叭提醒着。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说上车。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走过两条街,经过广场,经过音乐喷泉,经过那些看见了雪的大声玩闹的孩子们。

饭店选择的地方,和周家大宅不算远。

一直到了大宅门口,经过光明,也走过黑暗,最后来到这一片空荡荡冷清清的大宅之中。

就在停下来的这一秒钟,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

“我们离婚吧。”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两人眸中都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徐思沐先说:“是的。”

周翰越微笑了一下,“好。”

徐思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离婚吧。”

不是出走,不是过家家,而是离婚。

“我说好。”周翰越说。

徐思沐没想到,提离婚,竟然会这样容易。

本以为,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的。

周翰越忽然拉着徐思沐的手向前,低头。

徐思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就听见男人低醇的声线,落在她的耳边。

“最后一个吻。”

这次,徐思沐没有拒绝了。

自从徐思沐怀孕后期,一直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周翰越都没有再碰过徐思沐了。

现在一触即发,就有些情动。

徐思沐向后退了两步,被男人按在粗糙的树干上吻。

气息逐渐迷乱。

好在周翰越还尚且留有神志,向后退开,帮低着头的徐思沐整理了一下衣领,长臂揽过她的腰,目光流连过在对街的一处,然后带着她往宅子里面走。

“走吧。”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从正对着大宅的一颗粗壮树干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影。

轮廓越发的冷厉,路灯透过光秃秃的枝杈漏下来的光,刚好照在他的眉眼处。

眉骨处,能看到一道疤。

男人勾了勾唇,露出来一抹讥讽的笑来。

他压了压头上鸭舌帽的帽檐,然后转身离开,在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司机觉得这男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可怕,不由得几次一直从后视镜打量着他。

他冷森森的开口,“如果眼睛不想要了,就尽管在多看两眼。”

这司机一个激灵,差点就把油门当成刹车给踩了。

这下,不管眼睛不敢乱看了,开车开的也迅速了,想要把这个人送到目的地摆脱掉。

“到、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从后面甩过来一张百元大钞,出租车司机说:“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