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号登机口(第2/3页)

“是。”

傅明予回答得这么干脆,阮思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突然有些后怕。

虽然这“后怕”在这个时候完全是多余的。

“啊……”阮思娴心口有些跳,非常小声地说,“好险。”

但傅明予还是听见了,他回头看镜头,“险什么?我那时候拒绝了。”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打我的时候。”

阮思娴瞳孔地震,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

“所以是因为我拒绝的?”

傅明予走到镜头前,昏黄的灯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五官,看起来似乎近在咫尺。

“是啊,荣幸吗?”

阮思娴盯着他看了半晌,被他的自信震惊:“你好狂啊,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就敢这么选择?”

那万一追不到呢?他岂不是亏大了?

“但事实证明。”傅明予静静地看着她,“我是对的。”

窗外夏虫蝉鸣声未休,回忆一下被拉回到去年那个时候。

仿佛就在昨天,又好像过去了很久。

阮思娴眼里有细碎的光芒流动,看着小小屏幕里的傅明予。

她感觉到了,那种抛开筹码被坚定选择的感觉。

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化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你快点回来吧。”

八月,傅明予已经结束了新加坡的工作,但人还没回来,正带着团队抽查各海外营业部的情况,像玩儿飞行棋似的,今天在澳洲,后天在美洲,再过两天又在欧洲。

郑幼安和宴安的订婚宴也在这个月,阮思娴提前一周接到了电话,叫她去试礼服。

江城有个礼服定制工坊,主人是国内少有的获得巴黎高级时装工会会员资格的设计师,只依据原有板型修改做半定制礼服,时间周期短,但在江城极受追捧。

阮思娴本来连半定制都不想要,直接买成衣简单方便,但贺兰湘极力给她推荐了这家,她不好拒绝,抽了个时间来选了一款,今天正好出成品,叫她来试穿。

毕竟是别人的订婚宴,宾客不好喧宾夺主,阮思娴定的是一款珍珠白吊带鱼尾裙。

款式很简单,也贴合她身材,她没什么多余的要求。

她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傅明予。

“好看吗?”

等了两分钟,傅明予没回,阮思娴便没管了。

昨天早上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迪拜,深夜没睡,这会儿应该再补觉。

在店里等待包装的时候,服务员带阮思娴去看看别的款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阮思娴随着她上二楼去看橱柜里的新款。

但刚上楼梯,她便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

等视野开阔,她看见一面大镜子前站的人居然真的是郑幼安和董娴。

郑幼安穿着一条淡金色长裙,裙摆上镶嵌着细碎的水钻,她一动,裙摆便流光溢彩。

董娴在她旁边忙前忙后,一会儿说腰还要再收一点,一会儿又说一字肩太紧了。

连配套的蕾丝手套都不太满意。

“随便啦。”郑幼安说,“意思意思行了。”

“不可以。”董娴叫人来重新量尺寸,“一辈子一次的订婚,怎么能随便。”

郑幼安低头理了理手套,嘀咕道:“谁知道是不是唯一一次呢。”

董娴脸色一变,话堵在嗓子眼儿,变了声调。

“安安,我跟你爸爸……挺对不起你的。”

她们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阮思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皱了皱眉。

你对不起的何止她一个人。

“没什么对不起的。”郑幼安站累了,提着裙摆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我总要为这个家付出点儿什么,而且宴安哥哥也不错,家里有钱,人又挺帅的,还年轻,你看可选择范围内也就是他最好是不是?”

见董娴不坐,郑幼安低头理着裙摆,自顾自地说:“要是离婚了,我还能拿一大笔钱,而且那时候我们家应该也好了,我就去嫁个小白脸,不要他有钱,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董娴深吸了一口气,抱着郑幼安,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腰间。

“没事啊,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还可以回家。”

阮思娴在后面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没意思。

这场景看得她挺扎心的,好像她过去了,就是个外人,打扰人家和乐的场景。

只是她还没转身,郑幼安就从镜子里看见了她的身影。

“你也来了?”

郑幼安开口,董娴也回头看了过来。

“嗯。”阮思娴不得不重新朝前走去,“我过来拿衣服。”

郑幼安回头打量着董娴和阮思娴,突然提着裙摆说:“这个穿着太累了,我去换下来。”

她去了更衣间,而董娴却直直地盯着阮思娴。

自从上次在家里碰面,冬去夏来,两人又是大半年没见面。

服务员为阮思娴端上一杯热茶,放在桌上。

白烟袅袅升起,隔着两人的视线。

若是平时,阮思娴早就走了。

但今天不一样。

她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道:“今天是爸爸生日。”

董娴愣了一下,明显不记得了。

这是阮思娴预料之中的反应。

她叹了口气,“算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董娴叫住她,“阮阮,你还是介意我跟你爸爸的事情吗?”

阮思娴很无奈,心里刺刺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感觉说多了是庸人自扰,不说呢,董娴又提出来了。

没等到阮思娴回答,董娴自己说了。

“有些事情,我以前没说,是因为你还小,不理解。”

她顿了顿,“后来……”

“你直说吧。”阮思娴打断她,“那些有的没的就不用说了。”

董娴似乎是在酝酿措辞一般,憋了会儿,说:“作为一个母亲,我对不起你。但是作为一个妻子,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是挺好的。

阮思娴想,洗衣做饭,照顾丈夫,她确实做得很好。

“至于为什么离婚,这一点,我承认我很自私。”

她说,“国先生找到我的时候,我三十七岁了。”

她把那几个字咬得很重,“我三十七岁了,错过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阮思娴知道她的意思,但并不明白。

“这冲突吗?”

“一开始我也以为不冲突。”想起曾经的事情,董娴扶着头,神色淡淡,“但是现实没我想的那么美好,没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时间精力的,我要和国先生签约,就要跟着他走南闯北,要闭关,要有新的作品输出,注定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待在家里。”

阮思娴没说话,而董娴说话的条理也不那么清晰了,再一次说:“我三十七岁了,自从二十二岁和你爸爸结婚,十五年,我相夫教子,孝敬老人,都快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这时候有伯乐出现,我第一反应就是跟你爸爸说。可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