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号登机口

一百二十分钟后,飞机重新准备起飞。

由于抚都机场有世航基地,很快便调度到了另外一个副驾驶过来。

下午七点,本次航班返回江城机场。

范机长收拾收拾便带着阮思娴去了傅明予的办公室。

“人怎么样?”

傅明予问。

范机长站在傅明予桌前,如实回答:“急性胆囊炎,已经手术了,现在情况稳定。”

“嗯。”

阮思娴跟在范机长后面,头微微低着,全程听着范机长和傅明予交涉,没有说一句话。

十分钟后,柏扬敲门进来,打断了片刻。

他开口前看了阮思娴一眼。

阮思娴注意到他的目光,以为他这算是打招呼,便朝他点点头。

柏扬抿唇,走到傅明予身旁。

“傅总,郑小姐来了。”

郑小姐?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阮思娴下意识就想,一定是郑幼安。

她低头抠了抠指甲。

她怎么来了?

不过这个疑惑也就是一闪而过。

这并不重要,人家有人家的事情。

随后,柏扬侧头瞟了阮思娴一眼,然后走到傅明予身旁低语。

距离傅明予几米远的阮思娴听不见柏扬的话,只见傅明予点头道:“知道了,你让人去安排。”

柏扬走后,傅明予无缝对接,又继续问范机长情况。

说到最后,范机长说:“这次用减速板时发动机推力已经超过66%,我会承担责任。”

阮思娴猛地抬头看范机长。

他的意思就是,这次备降造成的QAR三级事件算在他身上?

傅明予手里捏着一支笔,沉吟片刻,似乎是没接范机长的话,只是说道:“嗯,情况我知道了。”

报告到此为止,阮思娴跟着范机长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阮思娴跟傅明予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一个。

阮思娴是真的觉得有点奇怪,前儿还缠到她家里待了半天,任劳任怨,被她怼了半天连火苗都没冒一簇。

眼下看来,他的火苗终于被她给直接摁死了?

但是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的人叫了一声“阮思娴”。

虽然叫的是阮思娴,但范机长还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阮思娴,又看了看傅明予,目光来回打量一圈,随后扬长而去,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本来阮思娴觉得傅明予突然叫住她没什么,但是范机长这么一搞,她莫名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她转身问道:“怎么了?”

傅明予一边开电脑,一边说道:“今明两天之内,你应该会接到通知,公司即将启动今年的飞行学院全国巡回招募,需要拍摄一组宣传片,飞行部选了你上镜。”

阮思娴偏偏头,笑得很开心:“可以呀。”

上镜拍宣传片,代表企业形象,谁不乐意呀。

紧接着,傅明予又说:“掌镜摄影师是郑幼安。”

阮思娴有片刻诧异,但略微一顿便想通了。

郑幼安学的摄影,主攻人像,又跟傅家关系匪浅,让她来负责这次拍摄很正常。

阮思娴问:“怎么了?”

傅明予抬头望过来,眼神有轻微波澜闪过,垂眸道:“如果你不愿意,我让飞行部换了摄影师。”

我为什么不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你换飞行员就行,干嘛换摄影师。

阮思娴细细打量他,顿时明白了。

哦!

你又开始了是吧!

还觉得我吃郑幼安的醋是吧?!

这狗男人……

阮思娴一副不解地样子看着傅明予,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啊?我很愿意啊。”

傅明予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好。”

当初让郑幼安来掌镜这次的宣传片,是傅明予当着郑董的面答应下来的。

本不是什么大事,平时也是请个差不多的摄影师就行了,所以借此卖郑董一个面子没关系。

但知道阮思娴和郑幼安的关系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他平时本来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过项目启动后,他特意问了负责这一块儿的人。果然不出他所料,飞行部选了阮思娴上镜。

他想过,如果阮思娴不想和郑幼安有什么接触,他甚至可以言而无信换掉郑幼安,事后再以其他方式给郑董赔罪便是。

其实他明明还有另外一种解决的办法,就是让飞行部换掉阮思娴,重新选一个飞行员就行。

简单省事。

但他从头到尾竟然压根就没考虑这个处理方式。

而之所以主动事先问她,是他不想再在自作多情的基础上擅作主张。

但却又有一种莫名想在她面前表现表现的冲动。

可是阮思娴看起来确实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完全不介意。

-

第二天上午,阮思娴果然接到了飞行部的通知,让她准备准备拍摄今年招生的宣传片。

虽然摄影师是郑幼安,可是自上次醉酒之后,她心中郁结已经疏散许多,就拍个照而已,也没什么。

只是今天气温又创新高,阮思娴又不得不穿着制服出门。

衬衫得扣得整整齐齐,西装裤密不透风,在太阳下转个身就像烧烤上翻身的小黄鱼。

偏偏这时候还不好打车,她从家里走到门口都没司机接单。

在门口等待的几分钟,阮思娴感觉自己已经五分熟了,喜欢生的人可以直接上口了。

宴安开车从停车场出来时,便看见阮思娴夹着飞行帽站在门口,面色烦躁。

他不知不觉踩了一脚刹车,在距离阮思娴十来米的地方停下。

上次夜里的一个电话后,宴安再没来过名臣公寓。

反正别人拒绝得明明白白,他再纠缠只显得难看,即便偶尔会烦躁不爽,但也克制自己想主动联系的欲望。

但是这一刻一瞥,第一次见她穿着制服,身姿挺拔,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又莫名心痒难耐。

或许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又或者是不甘心,总之,他此刻很难说服自己就这么视而不见。

足足停了三分钟后,宴安才将车缓缓开到阮思娴旁边。

“去哪儿?”

宴安摇下车窗问。

阮思娴回头见是宴安,愣了一下,“宴总?”

“嗯,去世航吗?”

阮思娴点头,“我……”

“上车吧,我顺路。”宴安说,“我要去机场基地,带你一程吧。”

见阮思娴似在犹豫,宴安咧嘴笑了笑,“不是吧,连我车都不愿上了?真是顺路送你一程,咱们不是说了做朋友吗?”

做朋友你大晚上还给我打电话呢。

阮思娴心里的吐槽没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说:“我打了车,马上就到了。”

宴安笑容消失,不耐烦地摁着方向盘,后面开上来的车在按喇叭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