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我本来打算把钱存着,给家里安装一个座机,但是姥姥说座机太贵,而且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电话联系的亲朋好友。仔细想想,除了你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意联系的朋友,而且也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电话,所以我决定不装座机了。我要把钱留着,给姥姥买个大金镯子。”

萧回眉头一皱,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好像败给了……大金镯子?大金镯子?

圆宝这封信实在太厚了,他得慢慢看。

“我上次回村子里,看到你奶奶了。她现在可彪了,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她。我给她带了店里的食物,她还请我吃鸡蛋糕呢。”

“还有我三舅母现在有小宝宝啦,肚子圆鼓鼓的,风吹起来似的,摸起来还很硬,我还以为是软的。”

“还有,你什么时候才回来看看你奶奶啊?”

萧回一笑,叹口气,提起笔来给她回信。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要依靠这种古老的通信方式,并且还乐在其中。

小丫头越来越话痨了。真是没办法,每次寄过来,都是厚厚的一叠信,把信封塞得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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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日月如梭,等周永娟的孩子生下来时,圆宝他们已经是初二了。

期末考那天,为了不影响孩子们考试,陈婆子关店休息一天,也让两个儿媳也休息休息。

正巧那天,周永娟就发作了。

一通忙活,把人送到医院里去。

何建喜第一次当爹,又紧张又激动,在产房外头走来走去,听着里头传来的阵阵痛叫声,又恨不得能冲进去以身代之。

最后,他蹲下来,握着陈婆子的手,呜呜哭得想个孩子。

“娘,我媳妇不会有事吧?怎么这么久都生不下来?是个闺女还是儿子啊?医生到底能不能行啊?”

叨叨叨,叨得陈婆子都烦了,瞪他一眼,“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我当初生你的时候,都没钱来医院,在家里生的呢!有什么呀?嘴巴给我闭上,安静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生儿子呢!”

何建喜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垂泪,又委屈又担心。

都这么个大男人,这个时候,急得手足无措。

疼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周永娟才生下一个男孩。

一家人都高兴疯了,把孩子挨个抱住。

因为田丽有带孩子的经验,周永娟就没怎么住院,第二天就回家了。

大平村的亲戚都听说了这件事,还一度成为大新闻,在各种地方传播,说何家老三这是铁树开花,福来运转了!

本来这个时候,是忙农时,正要抢收呢。

但何军听说老三媳妇生了个大胖孙子后,连地也不种了,忙赶着上城里去看孙子。

心里喜爱得不行,抱着不肯撒手,住了好些天,陈婆子嫌他碍事,就把他赶回去种地了。何军放心不下田里的事情,也只好赶回来。临走前,还说要抽闲暇时,提前给小孙子做些小玩意儿玩玩,下次给送过来。

之后操心孩子的取名的事情。

何建喜也没上过多少学,取不来多好听多有文化内涵的名字,对着孩子发愁半天。

把跃进、建军、爱华这种非常时兴的名字都挨个列举出来,打算从里头挑一个。

田丽知道以后,立马抢嘴道:“何时了。”

正在商议孩子名字的一群人全都看向她。

田丽以为自己说错话,小声辩解道:“我、我……这是我以前存下来的名字。这是孩子他爹在我怀秋月的时候,拿了两罐腌菜去请教知青先生,让他给取的。但秋月是个女孩就没用上……反正、反正这不是也挺好的吗?挺好听的。”

何时了,还从没听过有人取这种名字,虽然古里古怪,但是也怪好听的。

一群人犹豫不定,于是决定问家里最有文化的人。

圆宝托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拍手,“春花秋月何时了!好名字啊!”

圆宝都盖棺定论,那就肯定是好名字。

何建喜相信圆宝,于是孩子的名字也就定了下来。

新年的时候,何时了也能见风了,就把孩子带回来探亲,走亲戚。

此时,心心念念小孙子的何军才有机会把孩子抱个够,陈婆子他们一回家,何军就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何家在何建平这一代,还算是人丁兴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关键是儿子多,还都立得住,家里有劳力,说话也有底气。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得上话,底气也足。

而等到孙子这一代,除了一个何兴国,其他就没了。

何军表面不说,但是心里也是着急。

他真怕何家就这么没落下去了啊。就兴国一个人,怎么担得起这么大的重任呢?儿子当然是生得越多越好,才会越来越有底气。

盼了这么些年,终于又盼来个小孙子,何军当然开心了。

这几个月,他在家里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摆弄木头,给孙子做个鲁班凳之类的玩意儿,就等着他大了点,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最好老三媳妇还能再生个大胖孙子,这样才算家庭兴旺。

何军乐得合不拢嘴,天天就抱着他孙子哄。

陈婆子许久不在家里过活了。

何军一个人在家干活的时候,就和同样形单影只的何建安搭伙。爷俩个都不是下厨的好手,厨房里基本上都是冷锅冷灶的。

只有女人们回来了,家里才开始热闹起来,有了点生气。

何时了尿了哇哇大哭,陈婆子听见忙跑过来接过孩子,给他换了尿布。

何军笨手笨脚,干不来这些事情,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可看着看着,何军就发现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老婆子手上的那东西,看着怎么金灿灿的晃眼?

好像是黄金?

何军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好家伙,还挺沉。

这是新买的吧?

成色还十分的新,花样也很精美,看着就值不少钱。

何军还从没见过有人戴过这么晃眼的金镯子呢。

心里瞬间微妙起来,有点不平衡。

凭什么他累死累活在这里侍弄田地,给他们提供粮食。他们在城里啥也不干就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年忙到头他得什么了?

何军的脸瞬间沉下去。

陈婆子注意到了,以为他是眼红这金镯子,就嘚瑟道:“这是圆宝孝敬我的!好看吧?姥爷不能做的事情,她全替你做了!这孩子,有孝心。”

何军营养怪气道:“有孝心怎么没见也给我来点东西?你总说她有孝心,我怎么就没见着呢?“

这语气太怪异了,陈婆子听着不对味,立马把儿媳妇叫进来带走何时了,然后摆开认真算账的架势,问:“怎么就没见着了?老头子你话可说清楚啊。给你什么啊?也给你弄个金镯子?就算给你弄个金镯子了,你带的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