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著的故事里,女版的邀月被困入死地,生死之间陡然明悟明月功第九层,之后天下再无可困她之处,也再无人能与她交锋。她和燕南天本有一场死斗,但怜星用自己的命去阻拦了这场比斗。邀月亲手杀了怜星,但最终却是落进了江枫与花月奴的两个儿子,小鱼儿和花无缺的局里,空说出了真相,却没能得到两人死斗的结果。在失去了一切的打击下,已有了九层明玉功修为的邀月就这么走火入魔发了疯,燕南天自然也不会和个疯子再去死斗。

所以,从靠实的角度来说,燕南天真的没有赢过九层的明玉功。

九层的明月功是什么样呢?原版的邀月练成,怜星解说是体内会形成一股漩涡版的真气,这股真气会形成一股吸里,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这股吸力影响,从而掌不成掌,剑不成剑,以至于被江湖当做一种邪术。

而现在风秋眼前的这位邀月呢?

他的真气不仅仅是呈漩涡状,更是几乎凝成了实质,隐有吞天噬地的架势。

风秋看了一会儿,问燕南天:“她走火入魔了,他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吗?”

燕南天也看了会儿,然后诚实的告诉风秋:“真气行的很稳,可能性不大。你看见了吗,他的真气甚至在自主的保护他,一般若是想在这个时候借机杀他,怕是会直接被他周身的吸力搅成碎片。我倒是可以试试,但你大概不希望我杀他。”

风秋心情复杂极了,她缓声道:“我的确不太想,但那时候不是还想着,再怎么样还有你,不用担心……”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没了声音。

燕南天已经收回了剑,他看了眼风秋,开口安慰道:“你确实不用担心,大哥还在。”

他伸出手摸了摸风秋的脑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九层明玉功了,这小子想要真将明玉功练到能反制嫁衣神功的地步,少说也要再来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里,我难道会停在原地,但就等着他来追我吗?”

风秋听着,心下略定,她仰头看向了燕南天。

燕南天还是那副样子,一剑普普通通的黑色长袍,一张添了些许纹路,在旁人看来或许没那么鲜亮反倒显得有些沧桑的英挺面容,还有一把常年裹在布中,如今却出鞘了的纯阳剑。

比起容貌惊世的江枫,他看起来和普通的江湖人没什么区别,但正是这份出于众人又泯于众人的姿态,给了天下人一份再安稳不过的保证。

他是大侠燕南天,只要有他在,世上就不会有真正的黑夜。也正是因为有他在,风秋才能对无情说出“想救就救”这样的话来。

燕南天见风秋看着她,还以为她仍在忧虑邀月的事情,便又宽慰补了句:“一切有大哥在,你且放心。”

风秋眨了眨眼,她忍不住问:“我是不是行事太过冲动,太过依赖大哥了?”

燕南天爽朗一笑:“你还小呢,再依赖大哥些也没关系。”

风秋也笑道:“这可不行,大哥有大哥的路,我不能总是拉着大哥陪我走我的路。”

她认真地思考了敌我实力,估算了下邀月的理智值和她的说服技能点数,最终对燕南天道:“金风细雨楼和移花宫是同盟,邀月的事情,大哥让我来处理吧。”

燕南天:“不用大哥陪着吗?”

风秋摇了摇头:“我可以解决的。邀月是练成了九层明玉功,又不是心性大变发疯了。我和他讲道理,看在师父的面上,他多少还是得听些吧?”

“倒是黄河赈灾银的事情比较重要,大哥被他耽误了这么些时日,还是和四师兄快些去吧。”

燕南天对风秋的决定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顶,感慨了一句:“枫娘的确长大了。”

风秋:“……”我真的没有那么小!

但因为风秋上两辈子都是在青年时期就嗝屁了,活的又挺顺遂,心性上的确比起历经世事的燕南天要更像小孩子些。她不便反驳,也只敢低低抱怨一句。这抱怨被燕南天听见了,也只会当做她小孩心性的追加证据。

风秋见燕南天的纯阳无极剑上有了裂痕,便要将自己的刀借给燕南天暂用。被燕南天拒绝后,又想了想,拿了自己的信物交托过去,说道:“这天下能够修补纯阳无极剑的,大概也只有徐且,大哥事情处理完,不妨去找他修补看看。他欠着师父恩情,见了金风细雨楼的信物,应该会同意的。”

燕南天一口应允了。风秋送走了他们,自己没走,想想捡起了邀月那把断成了两节的碧血照丹青,就坐在了邀月的不远处,半算是护法,也半算是在替邀月看看她的剑还有没有救。

燕南天下手是真的利索,说砍就砍,都不带半点犹豫的。风秋试图把碧血照丹青拼回去,却发现这把剑不仅是断成两节的问题里,上面还有许多被剑气震碎的细小缺口——简单来说,坏的很彻底,徐且都未必能修回去!

风秋还记得怜星说过,这把剑是前任宫主赐予邀月的,算是邀月和他师父间少有的一二温情。如今却就这么断了……是挺惨的。她手里捧着断剑,侧首看了眼邀月。邀月身边的真气已经消失了,但燕南天叮嘱过她,明玉功霸道,便是邀月身边的异像消失,那也是他的内伤在运功中好转,将外放的力由外转内,并不代表安全。

——但单就这么看起来,倒是挺安全的。

风秋和邀月隔着约有三尺的距离。

三尺外,她盘膝坐着,膝头上是邀月断开的剑。三尺外,邀月同样盘膝坐着。他身上的血衣已经凝成了块,身上偶尔没有被血浸透的皮肤显得如白玉般无暇。因为失血,他的唇色发白,双眸紧闭,倒是头一次显出“虚弱”这样的字眼来。

风秋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邀月。

便是少年时遇上移花宫惊变,邀月强行破关内伤深重,他也是顽强的,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湖水里,给人的感觉仍是一团浇不灭的烈火,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见了,就像苏梦枕说的那样,甚至都不会发现他已经重伤。

风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秋日的风吹过他们两人间三尺的距离,卷起草屑树叶,风秋便在这风里轻声抱怨着。

她对邀月说:“你为什么要出谷呀?不是说绣玉谷方圆百里内都是移花宫的耳目?你们怎么都不向白楼问下情况啊。”

有了开头,下面的就很顺利成章。

风秋仗着邀月大概听不见,肆无忌惮地吐槽:“出谷就算了,你还来挑衅我大哥。邀月,不是说你,人还是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做人挺好的,别整天都往天上看,看久了,人会产生错觉,真以为自己就住那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