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合一章(第3/5页)

宁咎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从满地的血泊中醒来后,回到了自己刚准备被送到宁家的时候。缩小的身体,还有周围的环境让他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不是温怜离开的地方。

桌上的日历显示着时间是五年前,甚至他收拾好的行李箱也在这里。那是刚开始,他准备去宁家的时候……

时间竟然回到了过去!

宁咎死死握紧掌心,眸底通红。

宁家分支败落,自己寄人篱下,一无所有。可是这一刻,他竟然想笑。

他回来了。

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可能,再次见到温怜?

——在那一幕前,紧紧抓住她。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压不下,他冰冷沉寂的眸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他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很快,他发现了自己年龄上的不同,还有周围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有些不一样。

宁咎知道。

可是没关系,只要能等到阿怜,无论怎么样都没关系。

他并不在意这个虚假的世界。

只有温怜,能牵动他心神。

在搬去宁家的那一天,宁咎毅然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拒绝了管家。

既然当个简单的学生让阿怜受伤,那么,他便不当了。即使是在刀口舔血的恶人又怎么样?

他宁愿永远活在地狱里,也不会再让温怜出事了。

少年冷漠眉眼低垂,却如噬血的刀锋,锋利的叫人心惊胆战。

还有一些时间,首先,他要替阿怜报仇。

宁咎慢慢闭上眼,温怜死时的一幕幕一直闪现在他眼前。他回忆起那个冲过来的车子的车牌号。

那不是意外,他知道。

他眸底发红,那些积藏已久的戾气再也压制不住。

是周家。

他曾经调查周阳的时候见过那个车牌号。至死也不会忘记。

宁咎知道是自己心慈手软了。

他应该杀了他的,不,不只是他,还有他们。所有害自己失去温怜的人,他都应该杀了。

他的阿怜才刚刚和自己表白,他本来做好准备等到考完试就带阿怜离开的。

不过好在,还可以重来。

消失的温度似乎还在指尖残留。

宁咎面色狰狞如恶鬼,想起那些人,眼中寒意凝滞。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软了。

宁咎知道,要想扳倒周家,光靠他一个人还不够。宁从骤不一定会帮他,而他也不会去向他寻求帮助。

他必须有自己的势力,才能保护温怜。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六年的时间,宁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回到宁家,他褪下少年的心绪,彻底融入了黑暗里。

冷漠却身处光明的宁咎被彻底杀死,剩下来的,只是那个一刀一刀将周阳千刀万剐的恶鬼。

他彻底将从前不敢告诉温怜的一面,释放出来了。

宁咎知道,在这样让人一步步堕落的黑暗里,他要一直等到温怜回来。等他的救赎再次出现。

空间中了病毒,一切功能都已经停止,温怜并不知道,在新的世界里,宁咎已经成为了地下世界里的人人不敢提及的禁忌存在。

那念头一闪而逝,她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女孩不再反抗,宁从骤指尖顿了顿,眉眼终于平和了下来。

“阿怜,乖一点,不要再逃走了。”

在宁家工作的人这几天都发现宁先生好像有些变了。

刚刚失明那会儿,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宁从骤的怒气牵连到他们身上。可是他们胆战心惊了很久,却发现宁先生并不在意。

失明于他的影响好像只是多了一个手杖而已。

宁从骤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甚至隐隐比以前更狠了些。这样平静下的雷霆手腕,比之前更甚。

叫那些想要借机争夺宁家家产的人都不由有些忌惮。

而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宁从骤以前就是这样,还是失明之后才渐渐露出本性。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讶异于自己竟然在不过二十来岁的宁从骤身上,看到了比当年声名最望宁家家主更重的威势。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还有什么事吗?”盲眼青年坐在高座上,语气淡淡。

底下人互相看了眼,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之前趁着宁从骤失明最先发难的人已经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三个分支家族一夕落败,损失惨重。

在此之前,没有人想到面前这个骄矜寡言的贵公子有这个本事。他们心中犹疑,可在看到宁从骤黑漆漆地双眼时却忍不住顿住。

“还有什么事吗?”

宁从骤再问了一遍。

沉然的声音隐隐有几分不耐。几人心中微凛,连忙摇了摇头。已经有人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他们连忙起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走晚了就再也离不开的错觉,就连脚步也匆忙了起来。

直到脚步声远去,宁从骤才敛下不耐。

“宁先生。”

管家弯腰看着他。

宁从骤接过浇花的水壶,走到了窗边。

分明是看不见,可手腕却精准地对准花盆,没有一丝偏移。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害怕。

管家眸光闪了闪,不敢抬头。

似乎是知道旁边人的害怕,宁从骤心中顿了顿,却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失明的滋味,却没有一丝不甘。

更深的情绪被掩埋了起来,他表情平和,过了很久才淡淡问:“让你找的东西都好了吗?”

“先生,治疗身体的药都找好了,至于肌肉松弛剂,这个长期注射……”

管家说到这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料到陡然对上了宁从骤微微偏过的侧容。

青年下颌弧线优美,一双眼睛原本也生的极为好看,可这样一张矜然温和的面容却如今却只让人胆寒。

他心中微怔,没注意到宁从骤一瞬间淡下来的面容。

“我心中有数。”

这一句声音有些淡。管家连忙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索性宁从骤最后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挥手示意他离开。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宁从骤放下洒水壶,过了会儿,又重新拿了起来。水滴顺着枝叶没入,原本干燥的花盆被湿润的泥土缠缚,一点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点亮色。

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将留在枝头的残花也吹落了下来,瞬间被泥土覆盖。原本清新的盆栽就像是吃人的野兽一样映着男人过分沉峻的面容,显得既残忍,又温柔。

时针走到下午六点,微微响了一声。宁从骤抿了抿唇,忽然笑了起来。

时间到了,他的花朵也该醒了。

距离上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怜身上那条染血的白色裙子换成了一条纯色的睡裙。柔软的面料包裹着身体,温怜垂眸坐在床上,莫名显示出几分世事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