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芸香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婉婉亦是如此。俩人说了一会儿也便不说了。芸香把新换的银票交给了婉婉,大概有小一百两。

加之芸香之前换的,婉婉此时拿到手了一百八十多两白银的银票。

她的嫁妆很丰厚,一来苏家是大户,二来,苏家的诸多荣耀都来源于婉婉的父亲,所以即便她好像寄人篱下,但也很被重视,至少表面是如此。况且她是嫁入大殷王府的,苏家就是为了撑脸面,也得把嫁妆备的好看,风风光光地嫁侄女。

她的嫁妆全部加起来可高达一千多两白银,但此时能换成钱的,或者说方便换的大概也就一半多点。

但就是这一半,婉婉也自知不可能全换了,即便她每次让芸香去的都是不同的钱庄,但还是太招摇了。

婉婉想尽可能多地拿着钱,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就此时看来,她也明白,却是再难出去了。

返回寝居,她收好了这些银票,而后又挑出了一批东西,想着寻机会,临行之前,看能否再换一次。

这晚魏昭也没来,婉婉前半夜睡得很踏实,但不知何时做起梦来,那梦似曾相识,就是她第三次去雨竹林勾魏昭的时候,但那梦中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婉婉并没看清他的脸。

第二日醒来,她觉得脑子沉,去给虞姬请安过后,便去了许凝薇那。俩人在她寝居附近的小花园中漫步,秋高气爽,清风伴着鸟语花香,让人很是惬意。

许凝薇气色很好,自从和三哥重逢之后,她便仿佛有了新生一般。

“能再相见已经很满足,原本以为此生天涯两别,不复再见了,现在每日,只消想着你念着的人也在念着你,便觉得这天都更蔚蓝了。”

许凝薇笑说,一抹笑容绽放开来。婉婉替她高兴“三哥值得托付,是真心爱姐姐的。”

许凝薇叹息一声,但脸上的笑容不减,“我别无他求,就想像现在这般,偶尔能见他一面,便已觉得此生无憾了。只是有时心中不免难过,更觉得对他不起,这般与他,却是感觉耗了他……”

婉婉听她说这话,听了脚步,“凝薇姐姐多心了,你没耗了他呀,她非你不娶,没有姐姐,他真的就会终身不娶了。”

“婉婉……”

许凝薇眼圈有些红了,不过涌出的是激动的泪,“婉婉怎地知道,我还是觉得……”

“凝薇姐姐!”婉婉打断了她。她当然知道,前世许凝薇死了,三哥终身未娶,非但未娶,人消沉的从此以后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你是他的命,他亲口对我说的呀!”

婉婉无法和她说前世,此时唯有编了瞎话。许凝薇听着,那眼圈中滚动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笑了。

“油嘴滑舌。”

婉婉也笑。她拉起了许凝薇的手,“姐姐知道三哥可不是那样的人。”

许凝薇应了一声。她信他。

“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婉婉点头,这时转了身,拉着她,但刚要走,却感到许凝薇脚步蓦然一滞,松开了她,奔去一旁,呕了一下。

“姐姐?”

许凝薇背身摇了摇手,“没事。”

婉婉奔了过去,扶住了人。

“怎么了,姐姐?”

“好像吃坏了东西,早上胃就不舒服。”

婉婉扶她坐了一会儿,不时芸香和许凝薇那贴身丫鬟也赶了过来。休息一会儿,见许凝薇脸色好些了,俩人便分开了。

婉婉回到居中,极是诧异,凌云居来了一位稀客。

她前脚踏入,便被小月告之,小郡主上官琳琅来了。

“……?”

这当真是件让人惊诧之事。婉婉快步回了寝居,刚进月洞门便见院中多了两人,其一亭亭玉立,身姿纤细,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虽不错,但那表情看起来便让人厌恶,人正是那洛璃。

另一个,婉婉差一点便没认出来,只见她一身鹅黄色的花云缎裙,梳着双平髻,头上戴着两只清玉发簪。她的小脸儿粉嫩,有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是个绝色美人,相貌或算中上,但娇俏可人,清纯稚嫩又活泼,很可爱。人正是那小郡主上官琳琅。

婉婉诧异,因为她第一次见上官琳琅恢复女装。

“三嫂!”

上官琳琅见了人,便唤着她,奔了过来。

“小郡主。”婉婉也朝她迎去。

“小郡主,这……”

婉婉上下打量着她。上官琳琅脸红了,但旋即又是那副爽朗的样子。

“母妃不让我再穿男装了。”

婉婉笑,“是呢,小郡主这样很好看。”

上官琳琅眼睛闪着星星般,望着她,“真的好看么?”

婉婉应声。

“好看,特别可爱的。”

上官琳琅笑着,脸又红了。

不过仅是瞬时之事。她终归还是个男孩子的性子,“三嫂请我进去喝杯茶吧。”

“自然,小郡主,快请进吧。”婉婉招呼着她,吩咐芸香备茶,便引着人进了正房。

她只管上官琳琅,却是一句话也没和那洛璃说。不是忘了,婉婉就是故意的,那洛璃自从进来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婉婉当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那洛璃瞧着人不在意她,到好像她和一个丫鬟似的,心中更气了。

转眼婉婉请人进了屋,小郡主四处看着,眼睛都不够使了般。

“三嫂房间真漂亮。”

婉婉笑,见她朝着卧房张望,便主动邀请,带着人观赏了一下。

上官琳琅很欢喜,与她回了厅堂,坐下喝茶。

婉婉没问,她便自己说起了来意。

“嗯……我,我来找三嫂,其实是觉得三嫂穿衣很好看,嗯,发髻也很好看,嗯,总归三嫂什么都很好看……”

婉婉被她说笑了。

那一旁的洛璃撇了撇嘴。

婉婉瞧见了,但就当她不存在。

“所以小郡主是……”

上官琳琅性子直爽,不会拐弯抹角,直接便道:“我想请三嫂教我,三嫂看我适合如何打扮?”

婉婉莞尔笑着,心道:这终究是个小姑娘。

与上官琳琅打交道,婉婉一百个愿意,如此便有机会见魏昭了。

“那小郡主是邀请我去小郡主寝居了?”

上官琳琅欣然点头,“正是此意。”

婉婉应声,“自然好呢。我明日便去如何?”

“好呢,谢谢三嫂。”

上官琳琅捧着杯子,那乌溜溜地眼睛仿佛会说话,满心愉悦全在脸上。

婉婉笑了一下,这时随意打趣,“小郡主想学打扮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唔……”

上官琳琅的小脸儿一下子就红了。

婉婉就是喜欢逗人,本无心,但一见她有羞涩之意,却是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