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分(07)(第2/2页)

宁樨摇头。她知道奚纹玉多半只是说说而已,奚纹玉大堆的约会、聚餐、派对,她要是去了,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拖油瓶。

视频里有个男声在唤奚纹玉的英文名,奚纹玉凑近镜头,送给她一个飞吻,“想要什么发微信跟说我,我还有事,先挂了,生日快乐啊。”

宁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起码,他们还记得自己生日呢?

她揉一下眼睛,低头的时候,却瞧见半长的布帘外,有人站在那里。

“温叔叔?”

温岭远掀开了帘子,笑说:“无意偷听,我只是想上楼拿一下外套。”

宁樨“嗯”一声,却并不打算让路,仍旧坐在台阶上,只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他上楼梯的空间。

温岭远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到她身旁,没有走上去,挨着她坐下。

宁樨嗅到很清淡的香味,仿佛被雨洗过的青空,药房浓重的药材气味裹挟着,似有若无,是温岭远身上的味道。

宁樨抱着膝盖,下巴抵上去,“……我过去认为,他们给我起这个名字,至少是相爱的——你知道我妈妈姓什么吗?”

“我知道。”温岭远手指扣在一起,手臂搭在自己膝盖上,声音沉缓地说,“人生下来是一杯清水,但杯子没有密封。长大就是杂质、灰尘不断落入杯中的过程。大人总是污浊的。”

“……所以要原谅吗?”

“不用原谅,只是了解这个事实,会让你不那样耿耿于怀。”温岭远很淡地笑一下,那种风雪洒落,不惊万物的笑,是带有一点无奈的,“……当然,这可能就是你要承接的一种杂质。小孩才会事事较真,大人只会说‘算了吧’。”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看,我除了说‘算了吧’,还能说什么呢?”

“即便不得不与杂质共生,也有不同选择。有人沉淀,有人搅拌。”

宁樨沉默下来。

温岭远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你的朋友说,在等你去吃夜宵,我送阿婆回去,再送你们过去。”

“你不是忙了一整天。”

“扫兴的大人们,总该让小孩过一个不那么沮丧的生日。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请客。”

宁樨笑起来,“想吃甜品很好吃、很贵,然后现在还在营业的餐厅。有吗?”

“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温岭远笑说,“稍等,我上去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