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舍不得
王卫竟然罕见的没生气，他看着王母反而笑了，出口道：“有时候我看着你觉得挺神奇，你说咱俩天生不对盘，偏偏又是你把我生了下来。老天爷挺会作弄人不是？”
肖晓一直都注视着王卫，怕他又陷进偏激的情绪里，忙将自己的手塞进王卫手里。王卫的手修长有力，将肖晓的手完全拢住，轻柔的把玩。
王卫能如此平和的讲出他是王母生出来的事实，王家人比之前他说要搬出去住还要吃惊。
王母更是一愣，看着王卫俊美无双的面庞，复杂的开口：“我比谁都不想生下你。”生了王卫之后的那段日子，外面的风言风语差点把她逼疯，加上那几年本来就粮食奇缺，她生了孩子一样要饿肚子，王卫偏偏又吃得多，每当王卫拼了命的吃奶的时候，她望着王卫那双绿眼睛，就好像看见一只怪物正在吞噬她的命……
王卫点头：“这倒是。”他左手将肖晓的双手完全拢住，右手在她手背上反复摩挲，无端生出几分缱绻。
肖晓手上的温度仿佛透过手心一直蔓延到他心底，他从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也会在面对王母的时候有如此平和的心境。
“放心，那钱我不要，爷爷拿出来让你们把我养大成人，虽然我没让你们养。”他勾勾唇，到底没忍住露出了几分讥讽：“好歹我在你肚子里呆了十个月，那钱就算我的借助费，你生我也不亏，好歹挣了一笔。我从这里搬出去后，咱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王母被王卫如此嘲讽，气的脸色发紫。
王老大和王老二有些着急：“咋就没关系了，不管咋样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他们再也说不下去，因为王卫正双眼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家人？我和你们之间用上这个词不觉得可笑？这是对你们自己的侮辱还是对我的侮辱？”
王老大和王老二被看得无地自容，慢慢低下了头去，小时候不懂事，对王卫做下了那些事，现在的确没脸再和他说是一家人。
王老大抽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了。以前的事，是哥…对不住你。”
王老二张了张口，“我也是。老四，是我们做了混账事，对不住。”
王老大和王老二的话没有让王卫起丝毫波澜，“不用，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还有，我不是你们的兄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了？”
王老大和王老二对视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王卫拉着肖晓站起来：“那就这么说好了，等我盖好房子，我们马上就搬出去，最后的日子里，大家最好还是不要互相招惹。”说完就要和肖晓离开。
“等一下”王老大忽然出声：“你盖房子总不能一个人，要不，我和老二……帮帮你？”
一直没说话的王父也忽然抬头：“老四，让老大和老二帮帮你吧。”
王卫头也不回：“不用，放心，如果两个月内没有盖好，我就算住山洞也不会再呆在王家，不会硬赖着不走。”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王老大话还没说完，王卫和肖晓就已经出了门。
王母哼一声：“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咋，被撅回来了吧？他恨我，难不成还以为他对你们有啥感情，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老大忽然涨红了脸对王母道：“妈，你能不能别说这样的话，你不亏心我亏心，咱们哪儿养他了？老四吃的都是他自己挣的工分，一开始来到咱家的时候，上山打的猎物还会分给我们，要不是咱们，要不是咱们那么对他，一家人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他没说出口的是，要不是受了王母和大妹的影响，他们也不至于在不懂事的时候那样对王卫，那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咋，现在你们都怨起我来了？别忘了，那时候欺负他也有你们一份，现在到老娘面前装好人，你们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们，装个屁的样子。”
“妈，唉……”王老大想辩驳又无从出口，只好抱住了头深深叹一口气。
赵燕虽然心疼自家男人，但又觉得这是他自作自受，都是一个村里的，王家人是怎么对待王卫的，大家都清楚。现在王卫不想再和王家有瓜葛也正常。
“唉…”，王父也跟着叹了口气，王家大人都沉默了，只有王英不在乎的撇撇嘴，搬出去最好，有一个怪物哥哥，村里那些玩伴老笑话她。
山东他们听到王卫和肖晓要搬出去后还有些舍不得，虽然他们很害怕王卫，但村里的小孩都怕四叔，这让他们有一种莫名的骄傲。肖晓声音软软的，笑起来甜甜的，他们很喜欢这个四婶。
“我们以后不能叫四叔四婶了吗？”四叔和四婶在山上捉了野物，碰到四叔心情好，还会分给他们一点儿呢。
赵燕哼一声：“别叫了，谁叫你爸把人得罪死了呢！”
山东他们听了怏怏不乐。
回了屋子后，肖晓问王卫：“你真的要一个人盖房子？”这些活她肯定帮不上忙，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
王卫嗯一声：“村里人看见我都避着走，还是不去讨那个嫌。”
“那要不就随便盖盖，搭一个草棚子也行。不然你一个人干那么重的活，我会心疼的。”肖晓哼唧一声，拉住王卫的手摩擦，王卫的手掌很薄，纹路清晰，却比常人宽大，能将肖晓的小手完全拢住。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很细但圆润，指甲也被肖晓修理的干净整齐。因为吃了培育液种植的粮食，以前粗糙黑瘦的皮肤这会儿变得白净如玉。
肖晓本来就是手控，她爱死了王卫这双手，两人的双手交叠，仿佛世间最契合的莹白瓷器相嵌。
王卫被肖晓说的心头软塌塌的，但还是一言否决了：“不行，既然要盖就要盖好。”成亲这么久两人还住在王家这个小柴房里，已经够委屈肖晓，两人专属的房子，以后就是他们自己的天地，他绝对不能敷衍。
王卫虽然口是心非，十分傲娇，却不从在肖晓面前掩饰表情，肖晓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感动又心疼，她软软的哦一声，靠在王卫怀里，戳了戳他的胸膛，拖着声音道：“那好吧，我来想想办法，我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王卫看着肖晓头上的发旋，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用手拨了拨，下巴抵在肖晓头上摩擦着，眼里满是笑意，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般，低沉中带着点儿缠绵：“嗯，你想吧，咱们的家你也出一分力。”想到什么，眼里的笑意更深，偏偏说出的话却故作嫌弃：“啧，你说你，咋这么娇气，要不是你啥都不会干，现在不就能帮我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