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惊疑&验尸(三合一)(第4/5页)

琴秀赶紧将一片新鲜姜片送到她口中。

宋采唐不仅手生的好看,唇形也很漂亮,颜色浅润,没有自带口红的效果,配上莹白肌肤,有种清透纯净的美。

“罩衣。”

“口罩。”

……

一样一样,宋采唐准备的不急不徐,整套完毕,没有香艳媚俗,哗众取宠的刻意,淡然又从容,融着一种令人安静的力量和美感。

好似随着她的动作,空气都跟着静下来,剖尸,并不只是剖尸,而是一种神圣的,帮助死者的仪式。

口罩戴上,宋采唐只露出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清澈灵慧。

她看看四周:“我开始了。”

众人点头。

宋采唐伸手,开始掀覆尸布——

这一刻,孙仵作紧捏着拳,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紧紧咬着牙,这时他能喊出声来。

开啊!快掀开!这可是鬼产子,吓不死你的!

他期待着宋采唐被吓哭的瞬间。

可惜,宋采唐让他失望了。

覆尸布下,尸身情况一览无余。

死者是孕妇,月份不小,寝衣是裙子,孙仵作提前做了些手脚,为了制造效果,把裙子往上拉了些,紫黑胎胞相当醒目,恐怖吓人,一掀覆尸布,就能看到。

宋采唐却全然没有反应。

“啊——”

孙仵作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手脚,就听到宋采唐身后丫鬟尖叫,面色惊惶,可见效果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宋采唐没害怕?

他微微皱眉。

这女人还真是天生胆肥的?尸体血肉不怕,内脏不怕,闺阁未婚女子,连这惊悚胎胞都不怕?

宋采唐淡淡扫了琴秀一眼,就不再回头,认真看面前尸体:“验——”

随着她这个字说出,温元思似有了默契,立刻举着垫纸案板,抬手帮她书写验尸格目。

“死者女,花信之年,面黄,衣散,发整,唇色微白,指甲整齐无痕,颜色浅青……”

宋采唐仔细验看尸体,看过尸斑表现,拿起手观察一会儿,走到死者头前,伸指抵开眼皮——

“虹蟆出血。”

再观察唇边污渍:“呕吐物有血。”

最后来到死者下|身,继续验看。

“胎胞紫黑,血荫模糊不清,堕下前已是死胎——”

她指尖轻轻摸了下死者身下裙子,湿润冰凉。

赵挚见她眉头微蹙,出声问:“怎么了?”

“尸体保存条件优良,用了冰,并未出现腐败绿斑,血管网,巨人观,体内腐败气体并不多,按理,还不到出现死后分娩的时候。”

孙仵作哼了一声:“鬼产子就是鬼产子,都成鬼了,哪还按人的规矩,数着日子瓜熟蒂落么!”

宋采唐没理他,脑子里迅速过着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怎么都觉得——

“很可能和毒有关。”

孙仵作更加有话说了:“所以我说了,死者就是被人毒死的!”

宋采唐摇了摇头,指了指死者神态表情,唇色,以及指甲颜色:“死者只眉间轻蹙,指甲无抓挠伤痕,身体四肢亦无异常挣扎造成的痕迹,看起来并不十分难受,想必去时没受太多苦,唇色及指甲颜色都极浅,中毒反应并不明显。”

也就是说,死者确实中了毒,许也因这毒有过难受,但非常可能,这毒并不是致死原因。

她思度着:“要么,是某人估摸错了毒物剂量,要么,就是怀有其它目的。”

孙仵作验过尸体,也知道这中毒表现的确有点轻,拿来指认凶手确实有些不够。如今被戳穿,他躲着高卓目光,轻轻拿鼻子哼宋采唐:“有本事倒是把毒指出来啊!”

宋采唐没理他,轻轻掀起死者裙子,低头验看:“血量略多……粪便亦有血……”

她皱着眉,认真回想,有哪种毒,符合现下表征……

片刻后,她突然侧头,看向赵挚:“观察使大人可看过本案卷宗?”

李刺史把的紧,温元思和张府尹没机会看,她知道,想找个熟悉案情的人,只有赵挚。

赵挚笑着看了李刺史一眼:“接过案子时迅速过了一遍,宋姑娘可是有问题?”

“是。”宋采唐看着赵挚,一双眼睛似墨琉璃,清透纯净,“我想知道,当日死者可有不适?比如恶心,呕吐,腹痛,嗜睡,下体少量出血等类似症状?”

“你知道是哪种毒物了?”

赵挚剑眉扬起,语带惊艳,虽是疑问句,却透出肯定之意。

宋采唐摇摇头:“只是有些猜测,未有确切证据。”

赵挚颌首:“没错,案件卷宗记载,死者婢女供言,死者白日曾多次犯恶心,呕吐,因此没有食欲,总是昏昏欲睡,偶尔有腹痛,确也有见红。”

孙仵作冷嗤:“这些都是孕妇常见表现,并不可疑!”

宋采唐没理他,走到尸台中间:“我要去衣了。”

这句话,大半是对着齐兆远和高卓所说。

死者是年轻女人,齐兆远的妻子,虽已去世,再无生命迹象,裸身相见,做丈夫的心里肯定还是不舒服。

还有高卓,从刚才起,看到死者身下紫黑胎胞的瞬间,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丢了魂似的,如果看到死者裸身——

实难想象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赵挚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扔了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齐兆远明白,他有些高估了自己,方才的确失态了。

高卓直接靠墙蹲下,再也掩不住眼泪,竟哭了起来。

现场没有捣乱的,宋采唐不再迟疑,轻轻褪去了死者衣裳。

再次认真检验,除正常尸斑外,尸体身上可有异常创伤。

她检查的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速度就有些慢。

孙仵作撇撇嘴:“死者身上没任何外伤,我与众仵作全部细心检查过,你不用多费工夫了。”

他话音未落,宋采唐就定住了,眯眼看着死者腋下,五息后,方才再动。

“热醋,酒糟!”

她直接问琴秀要这两样东西。

准备工作做的充足,热过的醋好好放在瓶中,炒过的酒糟温度正好,已不烫手,听小姐要,琴秀立刻麻烦的把东西递了过来——

宋采唐先用热醋漆在死者腋下,再手捏热酒糟成饼状,往其腋下一按,整理好,覆衣。

“稍等片刻。”

一柱香后,去酒糟饼,所有人都看到,死者腋下有红痕!

酒糟饼敷前并不明显,几乎没痕迹,敷后看的很清楚,两个腋下都有,不像打伤,不像拉伤,倒像是有人以胳膊绕过死者腋下,架着或拖着死者走过。

宋采唐:“死者本身有重量,这里能留下痕迹,想必承力不小,死者起码被强制移动过——多半间屋子的距离。这么重的痕迹,血荫却不明显,细看有轻微破口,长条状,哆开小,无痂皮或血荫,很明显,这是死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