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卧室内散布着一股恶臭,窗帘紧拉不剩一丝空隙。就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老人被用布条五花大绑在床上,面庞削瘦,形如枯松,而站在他面前的护工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

她面相狰狞,强行把碗里会凉掉的米粥往老人嘴巴里塞。

“老不死的东西,你吃不吃!”

“不吃饿死你!”

她还没发现有人进来,长长的指甲狠狠在李爷爷的身上掐了把,老人发不出声音,皱着眉任她虐待。

眼前的画面让云知的脑袋轰地热了,理智炸开,大步上前扯住护工胳膊,一个大力将她狠狠摔倒在地上。

对方手上碗筷没拿稳,碎裂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

“你对爷爷做什么呢!”云知气的目眦欲裂,往日软绵绵的嗓音在此刻变得愤怒尖锐。

“李爷爷你还好吗?”

老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嘴唇宛如中毒一样泛着青紫。

云知凑近了才看到他裸露的地方满是伤痕,想来这种待遇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心痛。

忍耐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爷爷你别怕,云知会保护你的。”她用力眨了下眼,哆嗦着手把他身上绳子解开,随即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此时地上的护工已经反应了过来,她看出云知意图,再也顾不上摔得作痛的尾椎骨,冲上来拉住云知头发狠狠揪扯一番,嘴里不住马骂嚷,“小蹄子你想干嘛,这是你家么!”

她揪了半天,云知挣脱着不住后退,头顶捆绑着的发夹一松,假发脱落,女人手握假发,盯着云知半长不短的小子头半晌没回神。

云知胸脯挺起,下巴高扬,语气中隐隐带着得意:“想不到吧,我没有头发!”

护工面露几分慌乱,她吞咽口唾沫,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李爷爷,后退两步当下要跑。

“塞翁失马——!”

云知一声招呼,两条狗从门外飞跃进来,毫不犹豫将护工扑倒在地。

护工被两条大狗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它们尖锐的獠牙和凶恶的目光让护工整个身体都抖成筛糠。

云知分别拨打了110和120,再等待救护车到达时,她小心擦拭去李爷爷口鼻间的秽物。

被两条狗遏制住的护工已经觉察到这两条犬并不像是会咬人的样子,加上云知与警方的对话让她恐惧慌乱,现在一心一意想着快点跑,顿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手指摸索到一块瓷碗的碎片向塞翁眼睛里刺去。

“汪——!”

失马突然飞跃起将塞翁撞开,护工手上刺了个空。

这些动静自然没逃过云知的眼,她转身踢上护工手腕,对方惨叫声,碎片从手上飞出老远。

“你这个坏胚子!小贱人!”

护工一不做二不休,扑上来要掐她脖子。

云知手劲儿大,轻而易举抵住了她的靠近,结果护工剑走偏锋,突然松开力气,抓住云知白白嫩嫩的手腕咬了上来。

她咬肌震颤,脸上的皮肉跟着战栗抖动。

腥红的血液很快从她嘴角渗出。

云知疼得神经麻痹,耳朵轰鸣,眼前短暂黑了三秒后,毫不犹豫的对失马下了攻击指令。

得到主人命令,失马立马跳上来咬上了护工的大腿肉。

“啊——!!”

她凄厉惨叫,倒在地上翻腾打滚。

失马牙口不松,咬着她大腿在地上拖拽,地板很快充斥着大片血红,护工叫的声音渐渐低下。

“失马,停下。”

失马松口。

“坐。”

它乖巧坐在云知脚边。

“好狗狗……”云知摸了摸金毛的大脑袋,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看向手腕上的伤口。

她整条小臂都肿了起来,被咬过的一圈肉就好像变成死肉一样,泛着青紫。

门口响起敲门声,云知抽出张纸巾护住伤口过去开门。

进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

“是你报的警?”

云知点头,强作镇定说:“爷爷……爷爷快不行了,你们先救爷爷。”

她这会儿才感觉到害怕,赤红的一双眼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去,他们在看到屋内情景时都愣了下,随后把李爷爷和地上昏迷不醒的护工一同抬了出去。

警察看她手上有伤,没有立即问话,柔声劝慰:“小姑娘别怕,你也一起去医院,有事一会再说。”

云知安抚好塞翁失马,跟着警察一起去了医院。

女人咬得很重,她沉默地让医生给她的伤口进行清创,消毒,缝线,就算疼出汗也没吭一声。

包扎好之后,医生让护士给她输消炎药。

警察很快进入病房,坐在床上的云知眨眨酸涩的眼,沙哑着嗓子问:“我爷爷呢?”

“医生说没什么事,不过现在还没醒。”

说着,她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能先打个电话吗?”

“可以。”

云知从衣服里取出手机,翻出路施主,按下拨通。

他接听的速度很快,云知对着话筒颤声叫了他的名字:“路星鸣,你在哪里呀?”

“宿舍收拾点东西。你怎么了?”他似乎听出云知有几分不愉快,不知觉放轻了语气。

云知抽了抽鼻子把涌上喉咙的酸涩咽下去,“有人、有人欺负我。”

她盯着手腕上的纱布,现在才觉得害怕。

云知告诉了路星鸣地址后,挂断电话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警方。

警察做完记录还没有离开,静静陪她等着家属,此时护士进来,准备给她输液。

“手给我。”

云知乖乖把手臂举高高。

护士瞥了眼她红红的眼梢,“你很坚强哎,清创的时候都没有哭。”她一边安慰,一边低头找着血管。

此时,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瞬,身穿灰色羽绒服的少年小跑着进来。

他来得很急,呼吸微喘,进门的第一眼便找到了她。

当看到路星鸣的这一刻起,云知眼眶立马泛红,嘴唇紧紧绷了绷后,眼泪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她哭得太过突然,护士和警察一起懵了两秒。

路星鸣深吸口气平复下呼吸,缓缓走到云知身边。

她高高仰头,对着他哭。

路星鸣冰冷的手摸了摸她扎手的头发,轻轻用把她的小脑袋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我来了。”

云知不说话,止不住哽咽。

护士差不多猜出两人间的关系,她视若无睹,专心着手上工作。

结果针头刚挨上小姑娘皮肤,她便哆嗦着哭泣出声:“疼、疼……”

云知尾音抖的厉害,就连捏在他衣服上的手都带着不小的力度,整个人都吓得不轻。

路星鸣扣着云知的后脑勺,清冷冷一双眼看向护士,态度疏远又知礼,“她害怕打针,您尽量温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