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张恒站起来,抬眼看见沈墨面前高大的男人,意料到今天是不能成事了。

于是撒腿就准备跑。

可惜池砚西那一脚下手实在重,刚爬起来就没站稳。

池砚西安顿好沈墨,把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裹好,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报警了!”张恒抖着身体说。

池砚西像个玉面修罗,眼神冰冷,毫无温度,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弯腰,单手揪着张恒领口把人拎起来。

寒声问:“都碰她哪儿了?”

张恒笑了笑,又是他那种标志性眯眼,说出来的话却很挑衅:“碰了怎么样,没碰又怎么样?大影帝喊干还敢打人吗?就不怕……啊!”

他话都没说完,池砚西一拳就勾过去打在他脸上。

和沈墨被捏红的地方一模一样。

张恒一脸震惊地看着池砚西:“你他妈……”

池砚西又是一拳,这一下打在另一边脸上。

很完美,轴对称的。

“池砚西!”沈墨喊了一声。

然而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拎着张恒起来,猛地把人掼到墙上,抬脚照着膝盖左右各是两下。

他下了狠手,张恒挨第一下就撑不住了。

站都站不起来。

沈墨从未见过这样的池砚西。

他生活中向来表情寡淡,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看着对谁都不搭理,可又总是维持着分寸内的好教养。

他会尊敬导演,也会跟每一位工作人员说谢谢。

他不爱笑,却也甚少发脾气。

这是沈墨第一次看见这样凶狠冷厉的池砚西,周身绕着戾气,下手时一招一式都是狠劲。

不出三分钟,张恒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池砚西拍拍手,转身上台阶。

“池砚西……”沈墨又喊了一声。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池砚西低头,一个堪称温柔的吻落在她眼睛上。

“乖,别怕。”

池砚西轻轻捏了捏沈她的耳朵,按着沈墨的肩把她转了个方向。

“宝贝儿,别看。”池砚西低声道。

在沈墨耳边说完这句话,他把她身上那件外套扯了扯,让沈墨整个人都包好。

做完这些,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还没来得及用的注射器。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下台阶。

池砚西蹲在张恒身边,当着他的面推了推注射器。

张恒声音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池砚西只字不发,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从头到尾,表情淡漠,似是在找寻从哪里下手更好。

张恒扶着墙,抖着腿站起来,佝偻着腰,趔趄着要跑。

一个东西从他裤兜里掉出来,当啷一声落地。

是把刀。

不长,只他半掌。

看见拿东西的第一眼,池砚西有半秒没动,眼睛一直盯着。

他起身,注射器被扔掉,拣起那把刀,池砚西拔开刀鞘。

刀尖抵在掌心,他试了试锋利程度。

挺新的,大概不费什么力就能刺进皮肤。

池砚西想都不敢想,如果自己稍微来晚一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今早拍戏才见过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池砚西眼眶微红,抬脚踩在张恒右手上,狠狠碾了两下。

张恒叫得撕心裂肺。

沈墨忍不住不听话地转过身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池砚西。”

被喊名字的人却似乎听都没听见。

更可能的是,他此刻的所念所想,都是如何将这个匍匐在地的蝼蚁踩死。

他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看向张恒。

张恒拔腿就要跑,池砚西只上前一步,就抓着领子把他拎了回来。

再一次被甩到墙上,而这次的力,与前几次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张恒骨头散架,完全是个废人。

池砚西上前一步,他扔了刀鞘,把着刀柄在掌心转了两圈。

动作利落又干净。

他以前演过一个杀手,为了那个角色专门学过玩刀。

“想怎么用它?”池砚西睥睨着地上的张恒问。

张恒这回是真的胆都吓破了,池砚西的眼神,让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被一刀穿腹。

这人才是疯子!

“嗯?想怎么用?”

这一次,他没等答案,换手,举刀,只花一秒。

高志和赵昭就是在这时候推开门进来的。

“砚西!!”

没有人不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而池砚西举起的那把刀刺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有人敢想。

可他没有。

不是理智唤回,也不是高志等人的喊声。

让他停下的,是从身后环上他腰间的那双手臂,以及一声颤抖着的、哭着的:

“池砚西!”

-

沈墨的手被人紧紧抓着,车子开得很快。

池砚西正在打电话。

她稍稍挣了挣,想换个动作。

可不知刺激了男人哪根神经,沈墨的手被攥得更紧了。

她忍不住轻呼:“……疼。”

池砚西这才松了点,可也是她怎么用力都逃不开的。

“嗯。就这样……你处理吧,辛苦了。”

给周林嘱咐完,方挂掉电话。

副驾驶上的小木胆战心惊:“哥,去医院吧。”

池砚西淡淡道:“不用。”

小木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用了,揍人的时候那么狠,连自己都伤到了。

那手上的握拳时突起的关节处,都破了好几道口子,他赶到楼梯间时,手还血淋淋的,差点吓死。

还说不用。

唉。

“去吧。”

后座的另一人突然说。

沈墨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池砚西从上车到现在,那只伤了的手一直有意无意地躲她视线。

可她不瞎。

沈墨说着,忽然伸手,越过池砚西身体,饶了一边终于抓住他右手。

只胡乱缠了一条方巾。

红了一大片,

轻轻拉到眼前,沈墨低头,很小心很小心地解开。

血已经不流了,但上面的血迹却还在,尤其是那块方巾上,染了一大片。

沈墨垂着头,看见那些历历在目的伤口时,眼泪瞬间跌落。

大颗大颗的,砸吧下来。

“哭什么。”

池砚西用另一只手捧住她脸,拇指轻轻拭掉泪,温柔至极地抹掉沈墨脸上泪痕。

他喜欢看她笑。

眉眼弯弯,酒窝浅浅。小姑娘笑起来最好看。

“对不起……”沈墨哽咽着说:“是我不好。”

池砚西倾身,亲吻在她眼睛上。

沈墨没躲,很乖很乖地闭上眼睛。

小木偷瞄看见,虽然心里好奇地快疯了,可还是非常遵守职业道德地立马摆手让司机把挡板放下来。

“不是你不好。”池砚西退开三寸距离,摸摸沈墨头发,望着她的眼睛说:“是我去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