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星际人鱼(十)

“你们过的怎么样?”

阿诺阿丫正在屋子里相对无言,突然听见门口一道慵懒含笑的女声。

两人愕然看去,都是眼前一亮:“大人!”

两个小孩儿直接扑进她怀里,殷宸被他们突然的亲近愣了一下,然后挨个摸摸脑袋:“好了,没事儿了。”

俩小孩儿这几天受了不少惊吓,如果是原来他们也只能自己咬牙抗下了,但是现在有了殷宸,他们就像是有了个主心骨,一看见她只觉得无限委屈,被她一摸头眼泪都快下来了。

阿诺哽咽一声,抹了抹眼睛,无意间一侧头,正看见那个可怕的男人站在门口的阴影处,一手插兜冷冷的看着他们。

他生生噎住,打了个哭嗝。

弗雷德戴着半张雪白的面具,露出锋利削薄的下颔和嘴唇,他半垂着眼,身形修长清俊,目光冷淡挑剔的扫过他,倒是没有了之前近乎漠然的杀意。

阿诺还注意到他高高竖起的脖子下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挠过。

“他,他…”

殷宸顺着往后看了看弗雷德,挑了挑眉:“他没事了,我和他已经说好了,过几天就带你们离开。”

弗雷德冷冷“呵”了一声,有些厌烦的移开眼。

阿诺迟疑的看了看他们俩,不是很能理解之前还剑拔弩张生死相向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和好了。

他悄悄靠近殷宸,小声道:“大人,您还好么?他是不是逼迫您了?”

殷宸笑了一下:“没有,我们之前是闹着玩呢,其实我们关系很好的。”

关系很好就是撑着能量风暴互怼么?!

阿诺心里吐槽着,然而殷宸的神情并不像被欺负的样子,听她这么说,他只好暂时放下疑虑。

弗雷德始终看不惯人鱼和那个男孩儿走得近。

从生理角度来说,他已经是个青少年,没几年就会成为一个成年人,还没有一点自觉的往女人的怀里扑。

他忍耐的在门边换了个姿势,眼见着女人还有继续聊天下去的意思,他冷冰冰出声道:“时间到了,该走了。”

殷宸回过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弗雷德不为所动,眯了眯眼睛,带着明晃晃的威胁意味盯着她。

殷宸无奈的又安抚了两人:“有空我再来看你们,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直接说。”

弗雷德神色越发不耐,殷宸只好匆匆结了话,走出来顺道把门带上,勾着他的领子压到走廊上。

“你可真好意思,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吃醋。”她用尾指勾了勾他精巧的喉结,似笑非笑:“教授大人不还是帝国第一公爵呢么,宫廷礼数就是这样的?”

教授仰了仰下巴,垂下来的视线却带着睥睨又孤高的意味:“你的激将法对我毫无意义,只有弱者才会受人言摆布,而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

嚯,吃个醋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殷宸啧啧两声,揭开他的面具看了看,轻轻摸一下他右眼角那块缩小的多的冷银纹路:“看起来好了很多。”

因为她这段时间频繁的脱水、能量失衡,他只能通过自己的血将他的力量传递给她,以维持她体内基因的稳固。

超额的力量被发泄出去,他体内的人类基因终于占据上风,现在身上陨银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殷宸摸着他线条凌厉的脸颊,歪了歪头:“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呢。”

弗雷德淡淡抬眸:“你很好奇?”

想知道是谁强大到能让制衡他,也想学那个人用过的手段么?

“对啊。”她那么理所应当的笑着,滑腻的指尖刮过他鬓角,声音却带着嗜血的杀意:“你是我的呀,敢染指你的人,都该死啊。”

弗雷德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他眉目微微一动,半响侧过头来:“没必要,他已经死了。”

他唇角露出些许肃杀嘲弄的意味:“有胆量创造出不受控制的存在,自然该承担被反噬的代价。”

殷宸微微挑了挑眉,刚要说话,却突然一僵。

弗雷德意识到不对,立刻上前抱住她,她却一口血直直喷出来,黑红的血在雪白的衬衫上触目惊心,她慢慢顺着墙壁滑落,滑倒在他怀里,柔软的身体像失去了骨骼的支撑。

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他低垂的头颅软软搭在他颈窝,丝丝缕缕的长发垂在他脸颊,却是冰冷的,冷的让他心寒。

他脸颊颤动了一下,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另一个房间。

……

殷宸在醒来的时候,品尝到嘴里浓重的血腥味。

前所未有的腥浓,让她甚至怀疑男人是不是把自己所有的血都喂给了她。

她动了动头,旋即就被一只手按住。

那只手轻轻摸过她的经络和脉搏,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一个珍贵的易碎品。

殷宸慢慢扭过头来,弗雷德正侧躺在她身边,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正好环住她,像大猫的尾巴环住自己的猎物。

他看着她的目光冷静而沉稳,但她却仍能在他眼底窥到那么一点强作镇定的意味。

“你的基因序列再次紊乱。”他有极其理智决断的口吻:“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已经为你稳定住了,帝国救援队明天就会抵达,等到了帝都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人鱼没有说话。

她深深看着他,温柔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

他顿了顿,微微低下头让她摸得更舒服一点,冰冷修长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像傲慢的野兽心甘情愿的俯首。

他其实早就已经向她俯首称臣了。

只不过是,他的尊严和傲慢不允许他自己承认。

“你看起来很不好。”她轻轻说:“为什么不放弃我呢,你可以去选择更好的,澜海星里也不是没有第二尾高等人鱼吧。”

弗雷德冷冷道:“我已经在你身上付出了够多了,如果换一个,那这一切都付诸流水,我从不喜欢做无用功。”

她低低笑起来。

“弗雷德,你真可爱。”她忽然发出一声轻叹:“你这样,让我都不忍心了呢…”

弗雷德蹙起眉头,下一瞬,就见虚弱无力趴在自己怀里的人鱼突然暴起,翻身握着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他的瞳孔一缩;“你做什么!”

澎湃的力量顺着她纤白的手心溢出,涌进他体内,以不可阻挡的速度流过他四肢百骸,能量所过之处,宽阔流畅的经脉一寸寸封闭。

她以无比娴熟流畅的手法,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封了他身上所有的主脉,然后抬起手,冲着不远处的鸟笼一握,一根根粗壮的铁链挣脱鸟笼被拉进她掌心,她慢条斯理的把他的手腕脚腕束缚住。

等大功告成,她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拍了拍手,才慢悠悠回答他的问题:“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