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溺(八)(第2/3页)

“嗯。”沈寂一口面咽下去,随手扯了张纸巾擦嘴,看向她,伸手在她小鼻尖上宠溺地捏捏,“我媳妇真厉害。”

“你喜欢吃就好。”温舒唯脸红红的,欢喜极了,挑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嚼,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兴奋和雀跃,吃完又兴冲冲地对他说,“这种面叫‘怪味家常面’,是我姥姥的原创做法,我家独有,你在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的。”

姑娘漂亮的杏仁眼弯成两道长月牙,沈寂看见她笑,阴霾心情也大半转晴。嘴角勾了勾,随口配合着跟她闲聊,“姥姥的手艺上回就见识过,没得挑。”

“你喜欢吃我姥姥做的菜,以后我去多学几样。”温舒唯笑吟吟,又道,“对了,上回听你说,你喜欢吃西北菜?”

沈寂吃着面,“嗯。”

“你出生在京城,后来又在西藏生活,为什么会喜欢西北菜?”温舒唯好奇。

“我妈是西北人。”沈寂淡淡地说。

“……”温舒唯微微一怔。

印象中,沈寂极少在人前提起他的母亲。如是思索着,温舒唯心里不由有点难过又有点尴尬,抿抿唇,低头拿筷子拨弄着面条,小声:“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寂没什么语气,“你是我的人,早晚得嫁过来,这也是你的家事。”

温舒唯耳根子发热,默默咬面条,不说话。

沈寂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收回视线吃他的面。

之前以为丁琦要留着吃晚饭,温舒唯下的面条是三人份,丁琦一走,她又不愿浪费,便将三人份的面条平均分进了两个碗。无奈她饭量太小,面条又太多,她哼哧哼哧努力地吃了好半天,面条也才刚刚消减下去一小半。

数分钟后,温舒唯放下筷子,实在是吃不下。

沈寂往她碗里看了眼,皱眉,“剩这么多,吃饱没?”

“饱了。”温舒唯忙颠颠地摆手,“吃不动了。”

“饭量这么小。”沈寂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随后便不再出声,把她的碗端过来,摆在自个儿面前埋头接着吃。

温舒唯见状,一双大眼瞪得圆溜溜的,低声问:“你很饿么?”

沈寂动作微顿,“为什么这么问?”

姑娘伸出根细细白白的手指头,指着那个碗,戳戳空气,“这是,我吃过的。”

沈寂语气很冷静,“所以呢。”

“……没、没什么啊。”

“吃你面怎么了。”沈寂盯着她,语气非常冷静,“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不都得给我吃。”

温舒唯:“……”

温舒唯眯眼,羞愤欲绝,忍无可忍,三两下把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照着那张冷峻俊脸扔过去。

小纸团在空气里“嗖”一下画出道抛物线,又被稳稳接住。

沈寂笑,食指在她脸蛋儿上轻轻一勾,又捏捏,“吃好了?”

“嗯。”

“那就乖乖洗澡去。”他语气柔和,哄小孩儿似的宠溺,嗓音微微压低,“今晚早点儿休息,我们可有正事儿要干。”

姑娘羞得厉害,脸红扑扑的,瞪他一眼又朝他垮眉吐舌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儿跑开了。

*

沈寂把温舒唯的行李箱直接拎进了他的卧室。

温舒唯推门进去,只见这房间还是老样子,四处没有杂物,床单被褥十分整洁,就连棉被也叠成了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桌面上摆放的东西非常少,看着单调干净,不染纤尘。

她东张西望地参观了会儿,感叹了一番她家男朋友优良的生活习惯后,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套睡衣睡裤和浴巾,走进洗手间。

这会儿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夜幕低垂,风吹得有些烈,将小区里歪脖树的枝干树叶吹得摇摇曳曳沙沙作响。

温舒唯摁亮洗手间的灯开关,关上门,开始洗澡。

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上,舒舒服服,洗去大半疲乏。

她在蓬蓬头下鼓鼓腮帮,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就在温舒唯打湿完长发,准备往上头抹洗发液时,头顶灯光忽的一闪。下一瞬,整个空间猛地陷入一片黑暗。

她被吓一大跳,下意识叫出一声,连带着手上的洗发露瓶子也啪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洗手间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拍响。

沈寂的嗓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低低的,喊她名字:“温舒唯。”

眼睛还没习惯黑暗,温舒唯全身湿漉漉的,惊慌失措,听见他的声音稍微定下神。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反手关了水龙头,从毛巾架上扯下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气息有点不稳,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灯突然黑了?”

“停电了。”沈寂语气平静,“你先洗澡,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别!”温舒唯急得脱口而出。

洗手间外一阵安静。

她窘迫,咬了咬唇瓣儿,沉默两秒才支吾着说:“你……你就在外面陪我吧,跟我说说话,待会儿等我洗完,换了衣服跟你一起出去。”

门外静了静,问:“害怕?”

“嗯。”温舒唯小声,“我有点怕黑。”尤其还是在这种较为陌生的环境。

片刻,门外的男人很轻地笑了声,语气低柔下来,“好,我陪你。别怕。”

听他说完,温舒唯心里稍微安定几分,打开水龙头继续洗澡。

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门外,沈寂靠在洗手间左侧的墙壁上,没什么表情地把玩着一串钥匙,抽着烟,黑暗中一点火星在他唇畔间明灭闪烁。

对面的白墙上有一个黑色的点,不知是墨还是什么。沈寂听着洗手间里哗啦的水声,盯着那个黑点,眯眯眼,掸烟灰,眸色深沉不明。

烟灰落进他脚边的垃圾桶。

沈寂出声,淡声说:“你这会儿在干什么。”

洗手间里的姑娘似乎愣了下,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有些茫然,“什么?”

“不是要我跟你说说话么。”沈寂抽了口烟,把手里的钥匙串抛到半空,又接回,语气很随意,“你这会儿在干什么。”

“……洗头发。”姑娘轻声说。

过了会儿,

他又淡声问,“现在呢。”

“抹沐浴露……”姑娘说着一顿,又道,“你沐浴露放哪儿的?”

“只有一块香皂。”沈寂说。

“好吧。”

门外内侧水声淅沥。

几分钟后,沈寂一根烟抽完,随手掐了烟头丢进垃圾桶,与此同时,洗手间里的水声也停了。

他转身,端起桌上的透明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又踏着步子走回洗手间门前,没什么语气地问:“洗完了?”

门内的姑娘回道:“洗完啦,我拧头发呢。”

“嗯。”沈寂淡声应了句,从裤兜里摸出一颗不知哪儿来的薄荷糖,拆了包装纸丢嘴里,随后把手里的钥匙串微微举高,微眯眼,挑出其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