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合一)(第2/3页)

出了蘅青院,柳蕴面色沉沉如水,过往仆人纷纷驻足,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柳蕴命其中一人去寻齐先生,齐先生极快地来了,柳蕴将冬葵的奇怪反应一提,齐先生仍是拿不准,“只能等见了夫人再下诊断。”

“是我心急了。”柳蕴唇角浮出一抹苦笑。

再说幼帝进了膳厅,决明已吃得饱饱的了,顾颐正耐心哄他,“我们再歇会儿,然后去散步,这样消化得快,可行?”

“行!”决明开心。

幼帝瞧他面上那酒窝,越发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过去,顾颐转头见了,忙地起身行礼,决明愣了一下,被宋平水抱下椅子,“这是当今陛下,见了面需得行礼。”

“他不需要!”幼帝抬袖阻止,他与决明高了太多,俯身戳了戳决明的酒窝,“果真是柳冬葵的儿子!”甚至还欣喜地抱了一下决明,决明再反应过来的大脑又卡壳了,“陛下……陛下……”

“叫什么陛下,叫哥哥!”

宋平水忙提醒:“陛下不可!”

“那就叫陛下哥哥!这下总可以了吧?”幼帝瞥了一眼过来,宋平水与顾颐不吭声了,幼帝满意极了,牵起决明的手,“走,陛下哥哥带你去宫里玩!”

“啊?”决明觉着眼前这个陛下哥哥有点奇怪,自己好像和他不熟啊,想挣脱开他的手,又有些不敢,听说陛下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不能忤逆的,他只好小声解释,“不能去,我得赶紧吃胖。”

幼帝:“什么?”

宋平水在旁解释一番,幼帝恍然大悟,柳蕴连自己儿子都哄,太过分了!

“朕告诉你,宫里膳食好,吃胖更快,去不去?”幼帝诱哄决明,见决明动摇了,抱起他就走,“朕命御膳房给你做最容易发胖的!”

决明坚持不住了,宋平水与顾颐对视一眼,这也是拖住决明不见冬葵的法子,决明进宫玩一玩,秦先生也有机会给冬葵治病了,两人遂命人去禀报柳蕴一声,拔腿追幼帝与决明去了。

柳蕴知了,点了点头,目前也无旁的好法子,这样决明也可开心一点,第二天,蘅青院有丫鬟过来说,冬葵病了。

正如当年一样,柳蕴当即带齐先生过去,冬葵神色恹恹地躺在榻上,不过一夜,容色憔悴许多,听说大夫来了,命丫鬟为她更衣起了身,及至正厅见大夫,瞧柳蕴也在,唇色发白地说,“我无碍,你去忙吧。”

不知是担心他政事忙不过来,还是不想见到他,柳蕴压着燥火出了屋,一旁的齐先生脑子里闪过宋平水的话,“这两年夫人与大人关系不太好。”他一时拿不准不好到什么程度,只好先给冬葵把了脉,心中暗道,太医院的方子也并非没有效果啊。

冬葵端坐着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斟酌一番,“夫人是忧思过多了,老夫行医多年,也有些治病经验,夫人若不嫌弃,可与老夫说说忧思之处。”

门外柳蕴屏气凝神,生恐错过一个字,冬葵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日我依稀想起自己摔了一跤,脑子也总闪过一些片段,像是往年发生过的情景,这几日……”

语到此,止了声音,似乎不愿再说了,齐先生给她琢磨的时间,又过了会儿,她琢磨好了,倒是十分直白,“这几日闪出的片段让我有些讨厌我的夫君,见不得他出现在我面前。”

讨厌二字像柄利刃,一点都不给柳蕴反应的时间,直愣愣地刺进柳蕴的心肺,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使得柳蕴揪着眉头勾了勾腰,若非有门板挡着,他恐怕早就冲进去了,门里声音还在继续,“好生奇怪,我可是忘了什么?”

她不是忘了什么,她是想起了什么了,只是有许多事还没理清,记忆还有些许混乱。

正因为想起了许多,那日演戏才忍着讨厌让柳蕴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也正是讨厌,在柳蕴过来瞧她时,她才冷眉相对。

齐先生了悟地一笑,“夫人是忧思过多,不碍事,老夫出了方子,喝了药就好了。”

“那多谢大夫了。”冬葵笑笑。

齐先生搁心里叹气,决明是真的像他娘亲啊,决明还在期待着与娘亲相见,为了决明,他也要竭尽全力地出好这个方子,方子一出来,估摸喝个一阵,这病就治好了。

冬葵由丫鬟扶着去歇息了,齐先生退出正厅,路过门口,柳蕴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先生,这边走。”

这声音裹着寒意,听得人激起一身冷汗,齐先生抖了抖身子,随着柳蕴回了书房,一进房门,柳蕴回身就问,“出了方子,需多久会好?”

“块则三日,慢则十日。”齐先生对自己的方子效果十分清楚,他原以为柳蕴听了欣喜,柳蕴却不甚愉快地拢了拢眉,半响下了命令,“先不出方子,只治眼下受的风寒。”

这……不治失忆?

齐先生心头一悚,一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眼里,柳蕴负手而立的姿态散发出冷然的怒气,他不再多言,寻个理由退了出去,想去找宋平水问一问,宋平水不在府里,只得先出了风寒的方子。

方子一出,就令丫鬟煎了药给冬葵送去,原本是丫鬟小心地端着的,中途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截了去,柳蕴淡着神色吩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进院来。”

“是。”

孩子还在隔壁睡着,小孩子睡眠多,乳母丫鬟小心地候在一旁盯着,夕阳落山,冬葵孤身坐在窗前缝制孩子的衣服,她这两日总在忙,不是做这,就是做那,好像不寻件事做就不行一样。

“大夫才吩咐过,你要好生休息,这些府里有的是人做,何须你亲自动手?”柳蕴端着药碗走过来,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过来喝药。”

冬葵眉头一皱,“青竹呢?”

“不在。”柳蕴屈指敲了下桌子,“过来。”

冬葵背对着他,他瞧不见冬葵是何表情,若是瞧见了,就会发现冬葵拧着细眉,似在忍耐什么。

冬葵悄悄呼了口气,像是在放松心情,她以为自己这几日总受那些不好片段的折磨,佯装无事地回头,“且放那吧。”

“我说过来。”柳蕴一字一顿地说,脸色沉了下来,见冬葵不动,仰起头长长呼了口气,似是将心中浊气散了出来,再开口时语气一柔,“快过来喝了,放的时间久了,会凉。”

冬葵态度不变:“放那,我会喝。”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出去,你才喝?”

冬葵不吭声。

显然是的,柳蕴有火发不得,有气撒不得,他也清楚这些火气都是他活该,他不能对着冬葵发,屈起的手指不停地在敲桌子,敲击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听得冬葵拧起眉尖,“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