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她没表情地望着冷冰冰的车窗外,只能更紧地靠在秦楼身上,试图汲取唯一的一点温暖。

“今晚我一直在想,她死之前没有看到那些人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好了。不然亲眼见到那些人的嘴脸、看见他们撕下面具之后裸露出来的只有兽性的丑陋面孔,她一辈子都那么善良,真看到那些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车窗降下一道几指宽的缝隙,江面上吹过去的已经满浸着初秋气息的风带来凉意。

宋书轻轻缩了下肩膀。

她低头,眼底没有情绪地无声地笑。

“这世界真可冷啊,秦楼。”

“嗯。”秦楼应声,“你是才知道的么。”

“以前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冷。”

秦楼轻眯起眼,须臾后他侧过头,然后低下去轻轻地吻女孩儿的额头。

“那我要早一些,我7岁那年就已经知道……了。成人世界里冷冰冰的,很无趣。但是后来,有只洋娃娃跑进来了。”

宋书微怔。

秦楼却笑,“洋娃娃怀里比任何地方都暖和,尤其是在打雷的晚上,她抱着我说,‘我在’。”

秦楼慢慢收紧手臂,把宋书完完全全地抱进怀里。

他贴着她耳旁,是从没有过的疯子的低声温柔的笑。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冷,洋娃娃——我会一直在。”

——

10月中旬,各公司三季报纷纷出炉,Vio第三季度的绩效考核也随之结束并在公司的电子公告栏公示结果。

原本应该是各部门甚至个人之见互相评介的最盛时机,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都被22层助理秘书室出具的另一份公示报告给勾走了。

公示报告按照章程的客套话一堆,核心信息只有一个:法律合规部员工秦情因为表现优异、绩效突出,将在公示一周后调入22层助理秘书组,填补秘书组内法律顾问及助理合规官职务空缺。

消息一出,各部门里引起轩然大波。

总经理助理职务在职级上虽然比副总要低半级,但因为直接影响和接触公司最核心决策高层,总经理助理一职时常被视为比副总的实权还要高出几分的位置。

但不同于公司其他树状结构里的职务任免升降,总经理助理这条职位线上独具一格,经常是直接从个别部门抽调或者面试空降——所以在任免上往往容易出现偏差。而这个职位一旦失误,对公司影响将会很大。

Vio为了规避这种祸端的发生,索性助理秘书组实行组内分权合作机制,虽然有一位总负责人安行云,但其余人仍有直接向总经理报告的权力。

组内可以互相制约,还可以分散平衡工作压力,时至今日助理秘书组内五位助理,除了总负责的安行云外,另外四位都是各有分工。

但即便如此,助理秘书组的任何位置仍旧是所有普通员工奢求却不能得的。

而今,秦情进入公司不过一个多月,就有了直接跃升22层的待遇,这件事情在公司里自然是广泛讨论。

中午的员工食堂里,齐聚一桌的到处能听见关于这件事的谈论。

“就为了一张相像的脸,总经理就这么把他的小情人直接放到自己隔壁的助理秘书组去了?这消息不会有假吗?”

“当然不会,公告栏你没看见吗?到我们这儿都不知道走了几道程序了,考核、书面的拟任免报告、任免调整方案,还有助理秘书组研究讨论会议内容和意见,所有材料全在电子公告栏里,一应俱全——要我说,这至少准备了得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我看不止。”

“瞧瞧人家这张脸,爹妈给生的多好?一进公司半个月,直升22层,坐着火箭也没这个速度啊!”“我看总经理是疯了,他就不怕董事会高层弹劾他?”

“谁敢?秦家可是Vio的绝对控股股东,而且秦老先生退出一线后,秦家所有股份、产业全部一滴不剩地划到他孙子秦楼名下——秦楼在董事会里说一不二,谁敢逆着他的意思来、不怕被踢出去?”

“你说的夸张了点,倒也没有那么稳妥。万一牵扯什么根本利益甚至生死攸关的问题上,其余股东合作,摆出破釜沉舟的态度来,那还是会对秦楼构成很大威胁的。”

“但是助理这种小事上,肯定不会有人异议了,所以我们就等着人事部审批吧,然后总经理那边走个流程的审查谈话——那时候,人家就真的飞上枝头喽。”

“说起人事部审批——不经过栾巧倾这道关卡,秦情是飞不上去的,栾部长真能肯放?”

“那就难说了。”

“谁认识人事部的,快去打探打探……”

与此同时。

Vio资本23层,私人区域内。

公示的这一个周,除了给人事部走审核流程外,也是用来给任免升降的员工交接工作的。

然而宋书以秦情身份进入Vio的时间原本就不长,除了初期利用部门职务查看了许多档案材料,她只彻头彻尾跟下来AI那一个投资项目。

资料归档后,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交接的工作。

所以,不同于某位忙得几乎要废寝忘食加班赶点的总经理,宋书这两天特别清闲,每日事务就是上到23层,然后抱着秦楼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研究。

秦楼的电脑连入公司内网,在所有电子资料库里享有唯一的最高权限——在这些项目资料里,宋书可以出入自如。

秦楼好不容易审核完刚交上来的公司第三季度财务报表,揉着发僵的肩颈起身过来时,就见宋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没上半点妆容的小脸素净漂亮,还有点没情绪的严肃。

跟她以前解奥数难题时的表情真像。

秦楼忍不住回忆了几帧画面,然后他无声地笑了笑,坐到宋书身旁,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将人虚虚地圈拢在怀里。

“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宋书眼睛抬了抬,身形动作却一点没变,“我在研究林o这些年的项目、合作伙伴,还有对应能够描画出来的人脉关系网图。”

秦楼听得挑眉,“你怀疑他周围也有——”

“不需要怀疑。余叔那里这些年收集有切实线索表明这些工具人和黑手之间存在的密切联系——那些小的已经被余叔他们抓到了,如今终于到这根主梗,我只需要顺藤摸瓜,把最大的那几只黑手拎出来就够了。”

“那现在有怀疑对象了吗?”

“嗯。事实上,前几年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桩案件的涉案金额和牵涉之广,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那在我母亲之前,当时秦氏集团的总经理难道就完全没有察觉?”

“你怀疑白颂之前的总经理,邓潇凯。”

“没错。”宋书敲了敲手下的键盘,调出几分材料来,“他经手亲自批准的多个项目都和秦扶君、宋成均的子公司都有过密切往来——如果在之前一任里包庇他们夫妻的是邓潇凯,那许多中间环节就能解释得通了。”